第二章 蓝色的太阳
发表于: 2005年03月02日 15点55分 点击: 2601
走进生命的雨季,以为自己是空谷的幽兰,将独自承受风雨……
可那轮蓝色的太阳让我蓦然心悸,而你就那么微笑着站在阳光里……
一个声音在心里响起:我用生命等待的,就是你,只是你……
一
与昊的初次相遇是在我辞了第一份工作后的日子里,那晚和乐乐约好在176酒吧相见。那是离我的公寓不远的一个小酒吧,只隔两条街,十几分钟的路程,半地下室,欧式风格,少了别家的嘈杂繁闹,多了几分清幽雅致,是我和乐乐共同找到的休息地,时而会来独自小坐,时而与乐乐相聚倾谈。最近刚刚新装修完,才重新开业。
走进酒吧,时间尚早,只寥寥几人,乐乐决不会来这么早,迟到是她的家常便饭。我并不急于寻她,只想静静享受一段属于自己的空间,环顾酒吧间,风格依旧,只在细微之处做了一些加工,最大的变化是多了一面墙,立在左手间,那是一面灰红相间的砖石墙,上面贴满了纸条和卡片,自然的将酒吧隔成里外两部分,外间依旧象以前一样,桌椅随意散落着,适合朋友相聚,而里面装修更精致些,适合情侣相约。那个小小的演奏台加了一些装饰,一个人坐在那里自弹自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看不清他的脸,可那声音却让人不由心动,成熟中透着沙哑,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不知不觉来到那面墙前,边随手翻看着那些卡片,边认真听着那忧郁的歌:
总以为你在天边遥不可及
总以为只能独自徘徊驻立
长夜里叫不出你的名字
睡梦中看不清你的容颜
我在爱着了,可我不知爱着谁……
渐渐被墙上那些图画和文字吸引,一些纸条是来这里的人们随手涂写的心情,而另一些卡片,我相信只出自一人之手,画风相似,文字里有一种莫名的忧伤,象极了那首忧伤的歌。
在那些卡片中,我的手不由的伸向其中一张,仔细翻看:一位长发窈窕女子的背影,她的面前是一轮大大的太阳,奇怪的太阳,那是一轮蓝色的太阳。卡片下面有一行歪歪斜斜的字:你想告诉我什么?
然后,然后一个让人心动的声音在我耳边蓦然响起:“面对蓝色的太阳,她想说什么?”
歌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空间里回荡着流水般舒畅的钢琴曲。抬眼间,那个唱歌的人就站在身边,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啊!幽深如水,清亮如星,忧郁如蓝。他就那么微笑着问出那句话:“面对蓝色的太阳,她想说什么?”
我象被施了魔法一样不由脱口而出:“等的就是你……”
“是的,等的就是你,无论这等待有多久多苦,哪怕太阳变了色,世界变了色……”
他的眼睛亮亮的定定的看着我,声音里满是欣喜。
我不禁为他的这份认真而有些开心了:“你好象很高兴的样子,为什么啊?”
他有些不自然的笑着动了动身:“不好意思,这张卡片我已经挂了三天了,你是第一个注意到并说出这样一个答案的女孩子,可以说有遇知已的感觉嘛,再说还是你这样清纯漂亮的女孩子,我当然有些得意忘形了!”说着,他脸上又开出了笑的花朵。
被人恭维,我已经习惯了,可此时心里仍甜甜的,我侧身看着那面墙问:“这么说,这张卡片是你做的喽?那我猜这墙上有很多是你的杰作了,是吧?”
他的眼睛又一次亮起来,惊喜的问:“你怎么知道?真是久逢知己啊,那你说说哪些卡片是我做的?”
我随手点上那些卡片:“这个,这个,嗯……还有这个,喜欢上面那个大花瓶……还有,这个金色小房子,呵呵,我觉得门前应该画只黑色的狗狗……”
我的那只手忽然被他捉住,他惊喜的问道:“你说,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认识这里的老板?有人告诉你的?”
他的手劲好大,我抽出手揉着,有点委屈的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啊?我这才是第一次来,第一次看见这面墙的,什么老板啊?莫明其妙的,我只是觉得这些卡片画的内容虽不同,可风格和感觉很象嘛,象你唱的歌一样有点忧伤,蓝色的忧伤……”
他忽然脸就红了,尴尬的笑了:“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我以为……你可能不信,我实在是太激动了,从没有人对我的这些涂鸦看得这么仔细……这么……理解的,不好意思,你要没事,我请你喝点什么吧,算做赔罪了,好吗?”
他脸红的瞬间真的可爱极了,我从没遇见过这样成熟与单纯、忧郁又稳重的矛盾得如此和谐的人,可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我想,我已经在意他了。
二
这时,透过他的肩,我看见乐乐匆匆走了进来,四下里在寻找,于是我冲着正焦急等待我说话的他笑了笑:“没什么的,我喜欢你的那些卡片,真的很好,不过,我的朋友来了,不好意思。”说完,我欠身走向了乐乐。
要了饮料,乐乐眼神怪怪的问:“冰颜,刚才和你站在一起那男孩儿是谁啊?挺帅的嘛。”
“少来了,我不认识,刚才好象在台上唱歌来着。快说说,你急着找我什么事啊?”我不看乐乐的眼睛,用手玩着吸管问她。
乐乐帮我联系了一家报社,那晚就是来向我交待一些第二天面试的情况,反正闲着也是无事,我便答应了乐乐去看看的,毕竟那是本市一家很有名的晨报。
乐乐的电话响个不停,看来她今晚又有约会了,我笑她:“乐乐你别累着自己啊,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乐乐高兴极了:“真的吗?真的瘦了啊?嘻嘻,看来我还得多安排几次约会了。”
我不屑:“我看你还是看准了再约吧,这样下去……”
乐乐打断我:“冰颜啊,我的小古董,你就看准你自己的吧,再说青春短暂,要及时享乐啊。对了,你经常提的那个大杨怎么样了?你看……他有没有希望啊?”
正说着,大杨来了电话,那时他正和琴闹得不可开交的,大杨想过来找我,我拒绝了。他一来,这晚又要听他述苦了,我不想扰了自己今晚难得的好心情,那轮蓝色的太阳还在我心头照着呢。
乐乐先离开了,走时她不忘嘱咐我:“冰颜,明天你就穿这套衣服去面试吧,保证OK,别说,这身淡绿的羊毛衫和长裤搭配得还真有品味,象根嫩葱似的,哪天你陪我也去买一套吧。”
我催她快走:“你要买就得买大红大紫的,象花一样艳才配你呢,快走吧,不然电话又叫了。”
乐乐边穿外衣边说:“对了,哪天搞个小聚会呗,我想看看你那个大杨到底有多可爱多好玩儿,呵呵,最好是四个人,我请。”
大杨的事我跟乐乐说得很详细的,她的提议我觉得很好:“那就带上你男朋友吧,不过事先你得告诉我是哪一个啊,别到时叫错了名字可秀大了,呵呵。”
“我才不带呢,到时再商量吧,冰颜,你看那个男孩儿可一直看着这里呢,我可走了,我猜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呵呵,等着瞧吧,bye-bye。”乐乐坏笑着扭着腰肢离去了。
三
随后,那个唱歌的人走了过来:“不好意思,我能坐下吗?”我笑着点了点头,看见走到门口的乐乐正冲着我眨眼睛,然后快乐的开门而去。
“你朋友走了吧?她很漂亮,和你是另一种风格,你还想喝点什么吗?”他看着我无话找话。
“不用了,谢谢,一会儿我也得走了。”我矜持着。
“今晚我买单,算做对刚才的道歉吧,能请两位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我的荣幸,呵呵,就请给点面子吧。”他轻松起来。
“那你就送我一张卡片吧。”我忽然说道,接着发现自己好象有再与他联系之嫌,不禁有些脸发热。
他很开心的笑了,递过来一张名片:“我也是这么想的,先送你这张吧,我想如果有机会再遇的话,我会专门画一张卡片送你的。”
“不必了,把那张蓝色的太阳送我吧,我很喜欢。”我又莫名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连自己也奇怪着。
他快步走到那面墙前,然后又返回来,拿起桌上的笔在卡片上写些什么,之后递到了我的面前,那卡片上多了几个字:等的就是你,吴昊天一。
“你的名字是四个字吗?”我看着卡片好奇的问。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吴昊,朝阳公司做软件开发的,兼职设计并管理一些网页,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在网上完成,因此天一是我的网名,业余爱好绘画、制作FLASH什么的小玩意儿。这间酒吧是一个朋友开的,最近装修时我提议加了那面墙,你看的那些卡片确是我画的,不好意思,既算是帮朋友忙,也是一种乐趣吧,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严冰颜。”我顿了顿才报出自己的姓名。
“严冰颜,冰颜,冰儿,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叫你冰儿,可以吗?”他边思考边询问道。
“吴先生为什么想这样叫呢?”我好奇起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我,从小到大,亲人朋友们一直叫我“冰颜”或“颜颜”的,从没人叫过“冰儿”。
“你还是叫我昊吧, 觉得冰儿这名字最适合你了,晶莹纯静,很符合你清秀脱俗的气质,可以吗?冰儿?”昊笑着问。
“你已经叫出来了,难道我能让你再收回了吗?昊?”我笑着开着玩笑,然后就看见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完美的牙齿……
“冰儿,你是上学还是上班?”昊继续追问。
“怎么说呢?上完学了,刚辞了工作,正闲着,就是这样。”我认真而简单回答。
“那打算做些什么?”
“我想,还是写字吧。”
“作家?记者?编辑?自由撰稿人?不管是什么,真的很适合,因为你很敏感很文静,很适合文字这种比较柔和的形式……”昊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话,我却听在了心里。我想,我们就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吧,虽然从没见过,可只要相遇,就会看懂彼此的。
后来关于文字、绘画和网络,我和昊又谈了很多。
夜深了,起身要走时,昊请求送我回去,想了想,我答应了,难得相遇,难得投缘,我愿昊能陪我走一段月光之路、清凉之路。
初春的夜仍显料峭,走出酒吧,我不禁将白色大衣紧裹了裹,月色朦胧,给夜笼上一层清幽的意境,街道难得的空旷干净,侧头望向身边的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黑衣男天使的形象,那是尼古拉斯卡奇主演的一部电影,当时就喜欢上了那个穿黑色长风衣、有着忧郁眼神的男天使,看着昊,才晃然,原来昊也有一双忧郁幽深的眼睛。
昊站在街边打算叫出租,我笑了:“不用坐车的,我住得不远,就在前面,拐过去就是了。”
昊听了也笑:“是吗?那我可以陪你月夜漫步了,真是太浪漫了。”
我故意抬头望着幽蓝的天和青白的月,问昊:“看过《天使多情》吗?尼古拉斯卡奇演的。”
昊有些茫然的侧头看着我:“尼古拉斯卡奇?天使多情?嗯,好象看过吧,怎么了?”
我看着前方的路傻笑:“呵呵,我喜欢他在那里演的那个男天使。”
昊也跟着笑:“哈哈,冰儿,你可真可爱,莫明其妙的,可就是吸引我……”
一路轻松的说笑着走来,公寓就在眼前了,站在街角的路灯下时,我回身面对着昊:“昊,谢谢你,我到了,今晚很开心。”
昊望着我的眼睛:“冰儿,名片上有我的电话,以后我会经常去176的,我希望能再见到你。”
我不知如何作答:“我想……也许能相遇吧,但愿吧。”
昊有些不舍与不甘心:‘冰儿,能给我你的电话吗?要不……或者是E-mail、msn、icq什么的都行,只要有一种方式能找到你的,可以吗?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打扰你的,我只想……再见到你。”
望着昊那双期待的眼睛,我无力拒绝,可也不想就这么就范,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这样吧,我也常上网,告诉你一个网名吧,我常用的,至于在哪里能找到,那就看运气了吧,呵呵,可以了吧?”
昊有些无奈,不过仍笑着问:“你叫什么?”
“水色。”
“冰颜?水色?好名字,我更喜欢这两个字,呵呵,冰儿,认识你很高兴,真的。”
“我也是,说再见吧,晚安。”我道别着。
“好的,好梦,再见。”
“你放心,我一定调动所有人力物力和精力在网上找到你,呵呵。”临走时,他又回头喊出了这句话,然后消失在月色里。
回家后,我把那张蓝色太阳的卡片小心的贴在床头,然后好心情的睡下了。
四
第二天去报社面试,被录取了,接下来的几天就忙于开始适应新的工作,再没去176酒吧,也很少上网查收信息,倒是乐乐常来电话,知道我去了报社,她很开心,大杨也为我高兴,于是想起乐乐的提议,就在电话里和大杨定了下来,关于四人聚会,大杨带一个他最好的哥儿们,我带一个最好的朋友,当然就是乐乐了。
去聚会的前一晚,终于有时间可以独处了,不由自主的向176走去,心里猜想着昊会不会在。其实,一直没有忘记昊,他的眼神已经印在心里了,曾经几次想打电话给他,可是对于一向被动矜持的我,始终不能如此短时间如此主动的去接近一个男孩儿,因此,有时反而后悔那晚没把电话号码留给昊了。
酒吧里人多了起来,仔细的找寻一圈,没见到昊俊挺的身影,很是失望,不禁来到那面墙前,希望从中能找寻到什么。很轻易的发现了昊新留下的卡片,一共六张,不同的画面,可上面总有一轮太阳,蓝色的太阳,每一张都写些关于思念、关于等待的文字。
“忧郁让太阳变成蓝色,只有你的微笑才能让一切重新灿烂。”
“终于明了如隔三秋的含义了,如果等待成了传说,我愿传说重现。”
感动在心里了,那一刻,我犹豫着这些卡片是带走还是留在这里,最后,我只是找了支笔,在日期最近的那张卡片上写下:“和你一起等待传说重现。”
第二晚,四人约好在“新府”相聚,我和乐乐到时,大杨和他的朋友已在餐桌前等待了,笑着走向他们时,看到大杨和一人从桌前站起,我忽然愣住了,大杨身边那笑着望着我的赫然竟是、竟是昊。
大杨急忙说道:“冰颜,我先来给你们介绍……”
昊却向我伸出了手,打断大杨说:“这个妹妹我认识。”
大杨一愣,我不禁哑然失笑,昊学宝玉的口吻还真象。
乐乐也乐了,还一个劲儿的用胳膊碰我,我这才伸出手来,被昊紧紧的握住,乐乐随口接道:“这个帅哥我也见过。呵呵。”
大杨站在那里莫明其妙的看着三人,茫然的问:“你们,怎么认识?”
乐乐嘴快,冲大杨笑道:“也不能算认识,只是见过,大杨同志你好,我就是乐乐,程晓乐,呵呵。”乐乐向大杨伸出了手。
落坐后,我只说是在176酒吧见过昊在唱歌,不知为什么,没提关于卡片和昊送我回家的事,昊只是望着我笑,并没多说什么,倒是乐乐与大杨挺投脾气的,互相抢着说话,当然,不管怎样,乐乐的伶牙俐齿总会占上风的。
那晚,大家都很开心,后来四人就开成了两个团体,乐乐与大杨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讨论最新流行饮食和化妆什么的,而我和昊则谈起关于他与大杨的往事,他们是校友,曾在一个球队训练,虽然大杨总是替补,没机会上场,可渐渐成了好哥儿们,工作后也一直联系着,还说到了琴,昊说一直不赞成大杨和琴在一起,那时大杨刚和琴分手了,其间又聊些我的工作情况,昊很高兴我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不觉又提到写字,然后就一起想起了酒吧的那面墙。
昊问我:“这几天怎么一直没见你去176呢?”
我简单作了解释,并说:“昨晚我去了,你不在。”
昊很意外,然后问:“那……你看见墙上的卡片了吗?”
“看见了,六个蓝色的太阳,我本想拿走的,可后来没动。”我老实的说。
“昨晚实在有事才没去的,对了,你在网上常用什么联系方式啊?我在MSN、ICQ、OICQ甚至雅虎通中都搜过了,好在叫水色的不多,可你为什么没回复呢?我还是不知道哪个是你。”昊认真的问。
“这几天太忙,一直没上网。”我有些意外,昊竟真的去查寻了。
“是啊,先把新的工作做好吧,我想我会等的。”昊真诚的说。
昊这样说时我真的感动。看着正聊得起劲的大杨和乐乐,我不禁笑了,我想刚离开琴的大杨正适合与乐乐这样开朗豪爽的女孩子交流的,乐乐是那种很会说话和调解气氛的人,有她在,大杨真的开心放松了,看他眯着眼睛与乐乐说笑,我也放心了。
离开时,很自然的由大杨送乐乐,昊送我回家。
下车后,我转身与昊告别,昊嘱咐道:“冰儿,有空记得上网看一下,好吗?”
“好的,我会的,晚安。”我答应道。
“还有,有空给我打电话,好吗?”昊接着请求着。
“好的,我会的。”我笑。
“冰儿,还是把你电话给我吧,反正这回你也知道我不是坏人了,至少有大杨在,我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的,可以吗?”昊为他要电话号码解释着。
我想了想,答应了昊,昊急忙拿出手机将我轻声说出的数字记在了手机里,然后开心的离去了。
那晚临睡前,接到昊的第一个电话:“冰儿,你好,我只是想说声晚安,刚才走得匆忙忘说了,现在补上。”
“昊,你也好梦。”我无声的笑了。
五
我和昊相识的那段日子,也是爸爸最繁忙的日子,就在那时,月仪闯进了我和爸爸的生活。月仪是一家进出口公司的部门经理,是典型的成功单身职业女性形象,成熟、漂亮、自信、理性,比我大一些,那时,这家公司正牵涉到一件涉外案件中去,爸爸作为公司的法律顾问一心为案子忙碌着,而月仪负责为爸爸介绍情况提供材料,并兼职担任翻译工作。由于案子比较复杂,在长期而频繁的合作中,他们之间自然产生了感情。
那时每天我在电话里提醒爸爸多休息,记得吃药,并求李婶婶为爸爸做些好吃的,多替我照看爸爸。李婶婶爽快的答应了,她也说,最近爸爸实在太忙了,经常很晚回家,保姆做好晚饭走后,李婶婶总要来热几次才见爸爸疲惫的回来,还不一定吃不吃了。
以前每个周六,爸爸总是上午去单位看看,下午出去逛逛,或在家整理些材料,然后晚上等我回来。那个周末下午,我给家里打电话,爸爸不在,我想他一定出去了,就买了菜回去,家里没人,桌子上堆放着有关案件的复印材料,我便去了对门李婶婶家。
“李婶婶,爸爸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我边吃着李婶婶递过来的葡萄边问。
“早上我做好了皮蛋粥送过去,老严正急着往外走,说那个打官司的公司有急事,没吃东西就走了,哎,最近他真是太累了,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心疼自己,真让人担心。”李婶婶在厨房边收拾鱼边说着。
“那他没来过电话吗?”我担心着问。
“没有,中午我打电话给他,他说还要忙一阵,说晚上能回来。“李婶婶没有抬头。
“冰颜,我记得你爸单位的车是黑色的吧,最近总是一辆白色轿车接送他,还是个年轻女人开车,你认识吗?”李婶婶停下手中的活忽然问道。
“哦,那可能是那个公司的车,方便爸爸工作呗,李婶婶,你观察还挺细的,呵呵。”我为李婶婶认真的样子而开心着,毕竟她是真心关心爸爸的,于是我开起玩笑来。
“李婶婶,你看我老爸显老吗?”
李婶婶刮着鱼鳞,不看我:“嗯,老严哪象个六十来岁的人哪?你就看他现在天天忙忽的劲儿,还跟个壮小伙似的,我啊,只担心他别累着了,毕竟岁月不饶人了。”然后李婶婶冲我笑道:“不过你爸没事,呵呵,还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呢。”
听李婶婶这么说,我会心的笑了,有她照顾爸爸,我是真的放心了。
那晚爸爸很晚才回来,快八点了,我和李婶婶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隐隐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声,我走到窗前,透过窗纱,看见爸爸依然健壮的身影从一辆白色凌治车中走出来,随后从驾驶位走出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路灯下,看得很清楚爸爸与那位女子高兴的道别的情景。
开门后,爸爸看见我和李婶婶,眼神里有一丝慌乱与惊讶闪过,随后他边脱外衣边说:“啊呀,你看我,都忘了周末聚会了,这几天都忙晕了,看来真是老喽,记性不好喽。”
李婶婶迎上去:“老严哪,累了吧,快趁热吃吧,对了,你们等我再去热一下鱼啊。”说着,她放下爸爸的包端着鱼进了厨房。
我走上去迎接爸爸的拥抱:“老爸辛苦,呵呵,案子怎么样了?”
“哎,不好说啊,有些问题还没搞清楚,慢慢来吧。”放松下来的爸爸感觉真的累了。
“冰颜啊,一会儿吃了饭后你听我说说,给我参谋一下,毕竟你也是学法律的,有些法条我还真理解得慢了,你帮我看看。”爸爸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
“行啊,只要你别训我就行,在你面前,我都不敢提‘法律’那两个字。”我撒娇着说。法学系毕业后,爸爸让我去他们事务所工作,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杂志社,难得那时爸爸能理解。
晚饭后,与爸爸研究了一阵子那件官司,确实复杂难缠,其间有三次电话打来,都是同一人,一个女子,询问的也是这个案子的问题,但更多的是对爸爸个人的关心,我在身边,感觉爸爸接电话时有些不太自然,他好象故意在电话中说:“小赵啊,这个问题明天到公司再谈吧,好,就这样。”可是,我明明听到之前爸爸接电话时无意中叫出的名字是“月仪”。
放下电话后,面对着我无声的寻问,爸爸轻咳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了大概情况,爸爸一个劲儿的夸赵月仪聪明好学,做事认真,说有了她的努力,案子才进展快些,看着爸爸容光焕发的样子,我忽然觉得爸爸年轻了,我不知是这件具有挑战性的案子,还是那个漂亮睿智的合作者让爸爸如此精力充沛着,不过看到他这样好的状态,我仍是高兴的。
于是,我开玩笑的问:“老爸,你和月仪应该成了忘年交了吧?”
“哈哈,傻丫头,不过你这词用得挺好的,对,差不多吧,她向我问了很多法律知识,看得出,她为这案子也看了不少有关的书,还有她说她的英语水平也提高很大,学了不少专业名词,真是个难得上进的女子。”爸爸由衷夸奖着。
“您好象很欣赏她的啊,她结婚了吗?这么漂亮又成功的,应该家庭也幸福吧?”我试探着问。
“她是单身,早先离婚了。”爸爸回答着。
“老爸你了解还真不少,呵呵,刚才送你回来的就是她吧?”我笑着问。
“是啊,这一阵她也忙坏了,帮了我不少忙,当然,她也是为公司嘛。”爸爸解释着。
“老爸,你都很久没这样关心我了,我不开心了。”我故意撅起嘴来这样说。
“呵呵呵,颜颜啊,老爸再怎么也是关心你第一地,雷打不动,怎么样?在报社还适应吗?有什么新闻告诉我啊?对了,乐乐好象有一阵没来了吧?这疯丫头也不来看看我这个干爸爸,看见她说我挑理了,哈哈哈。”爸爸又恢复了我熟悉的样子,我也笑了。
乐乐最近和大杨混熟了,成了哥儿们,有时联系比我还勤呢,原来打嘴仗也能打出友情来,这一对欢喜冤家啊。
七嘴八舌:
后面列?
好好看哦
加油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