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珠 儿
发表于: 2004年09月23日 18点58分 点击： 2726
在八三版的《射雕英雄传》里有这样一个镜头，全真七子中谭处端在临死的时候反复念叨着一句话：“手握明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看这片段的时候还小，对于这句话究竟是道士们的咒语，还是别有机关，总搞不清楚。直到了有一天，我结识了一位网友，一个叫“手握明珠”的朋友，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手握明珠生活在凤凰山下的那座名城之中，刚刚看到这个名字，总会认为他的长相一定是珠圆玉润，在加上对经史的熟悉程度，对玄学的研究，一定似是个“宝玉”一般品质的人物，孰知偶然的小城一聚，惊见明珠之后，几乎让我大跌眼镜。
明珠身材魁梧，面如黑漆，长着一对小眼睛，但却很有神。如果说印象中的他像宝二爷，那么现实中的明珠，更像是“逵馗”。 象钟馗和李逵。
红尘，飞扬，楚天，楚歌，染霜，明珠和我，是最要好的网友，其实在名城里，我们已经超越了网友的界限，成了知己，成了朋友。其中明珠对于我的惊诧，也不在我对他的疑问之下，我指着他便便大腹说不见经纶，只见糟糠！明珠也不甘示弱，指着我的墨镜说这是红色的挡风玻璃。呵呵，顿时哄堂。
明珠是个极具幽默的男人，他经常自嘲虽有大志，却终不得舒展；我们几个无不笑道：早生五百年比张飞，晚生五百年赛李逵；明珠自己也有些沾沾自喜了。
明珠在税务局工作，每次当飞扬吟起杜工部的《三别》的时候，大家都会骂明珠这个税吏是害民贼，其时，明珠就换了一脸苦色，解释自己一腔正气，两袖清风。明珠姓郑，他常说自己是东汉大儒郑玄的后人。我们一笑，说他更具备台湾国姓爷的风神，于是明珠脸上的得意之色便泛滥开来了。不过大家还是不愿意叫他的真名，而是戏称之为“猪儿”，明珠总是一笑而过，说：谁让我有猪儿的身材？
记得有一次，为了参加楚天的婚礼，我特意从重庆赶到了名城。在拜访楚天之前，我的手机想念起了一位名城姑娘，于是我们先去喝茶。坐在茶楼顶，沐浴微风，看着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却无意中看到了楚天幸福地搂着自己的未婚妻招摇而过；在名城这样的小城市中，邂逅已经成为一种司空见惯的情形，正考虑是不是打算惊扰他们的鸳鸯行的时候，却看到了尾随其后的一个大胖子凄惨的境域，那自然是明珠了。一贯趾高气昂的他这时早早地垂着头，左手拎着七八只纸带子，右手拎着七八个塑料带子，肩膀上还斜挂着只女子的坤包，紧紧地尾随着前面那对手中空空如也的鸳鸯，满步蹒跚。
以明珠的体格，估计平时走上十步也要停下来歇息歇息，如今怎么沦落到这等惨不忍睹的境界了呢？我笑得没把茶喷出来。
我故意拨起了明珠的电话，胖子自然喊住了前面的鸳鸯，然后吃力地把右手的东西交给左手，莫出了手机“喂”了起来。胖子站在街中自然不愿与我寒暄，我却忍住了笑和他绕起了圈子。直到他远远地望见了我，才愤恼地和上了电话大骂我雪上加霜，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来到楚天的新居，明珠急忙横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然后打了一通电话。不久之后，红尘、楚歌、染霜、飞扬们也都到了。明珠翻出了一本vcd，然后放了起来，竟然的日本拍的《三国志》，还是卡通片。明珠在介绍了最感人的“走麦城”和“五丈原”剧部之后，就反复地放着片尾的主题曲《风姿花伝》，背景是荆楚大地的水光山色，在二胡奏出的过门里，让人陶醉在舒转的旋律之中。这是我在南方小城中听过的，最优美、最感人的一首歌。
明珠忽然击节而歌，随着音乐也唱起日本人也听不懂的日语来，在一片非难声中，明珠醒悟了过来，这么好的歌，怎么可以用日语唱，建议我们各自为曲填进歌词，然后自己录制下来。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可由于日后事情繁杂，再也没能拾起这个梦想。
明珠通晓音律，很难想象他拉小提琴的样子会不会优美；他精通术学，自称可以做相师，常翻开肥大的手掌让我看没有明珠在握的掌纹，然后念叨着他的口头禅：“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我走的时候，明珠也没做成丈夫，不过谈了一个对象而已。
一向自命不为情所困的明珠，终于有一天怒气冲冲地跑到我面前，大骂我禽兽不如。我楞了半晌没回过味儿来，我那里得罪他了。询问之下才知道自己犯了个不小的错误。原来昨晚我与飞扬到disco玩的时候，看到一个美女频频向我示意，觉得相当眼熟，只是酒精的作用下实在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了。反正这种地方的邂逅多得自己都记不清楚。于是，心猿意马，心旌动摇就做出了些放肆的举动。明珠指得就是这事儿，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明珠就带了个美女来，是他们单位的同事，也是他的追求目标。时间过去很久，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明珠理直气壮地传达着他的爱人的责骂：“你看你姓郑的都交了些什么狐朋狗友……”从此以后，这件事情就成了红尘、飞扬们笑谑猪儿的口柄了。
是心开天籁，还是手握明珠？
明珠自己说，人只有死的时候，或者通圣的时候，才会听到那些天籁之音，才会明白人的一生都是在握着一些所谓的明珠中度过的，要真的能够听闻到天籁之音，也就不会为尘俗中的事物所困扰，也不会为悸动的笙箫所迷惑了。
如今，只要再听到那首《风姿花伝》，就还会想起南方名城中的那个挚友，手握明珠。…
七嘴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