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树为什么是烟树

发表于: 2004年11月11日 13点00分点击： 2621

　烟树为什么是烟树？
　　其实烟树对经营烟草事业完全没有兴趣。相反，她曾经因为这个问题差点把一体格健壮的师哥逼上绝路。
　　原因很简单。此师哥从烟树甫入校就穷追不舍。终于可以一起吃饭了。师哥却因为心情激动手脚颤抖，居然把一小节烟灰弹到了烟树吃到一半的碗里。这是最最糟糕。如果刚开始吃还好，可以再要一碗。如果吃到见底，反正祭了五脏庙，也可以就此撤手，拍拍屁股走人。这好死不死的，都对那碗米线有了感情，却不得不硬生生决裂舍弃。烟树怎么可以不愤怒。
　　让我再和你这没长眼睛的死烟鬼出来，哼哼，除非我变成猪头。她挥动着两个小拳头愤愤的离去。背影决绝。
　　没有人追的日子，时间一下子空了出来。
　　烟树在学校的论坛上问，有温雅俊秀的帅哥在吗。呼啦拉一堆人就从电脑上纷涌出来。
　　烟树又问，有文雅俊秀气宇轩昂的帅哥在吗。又是呼啦拉一堆人出现。
　　有温雅俊俊秀宇轩昂却不爱美女的帅哥吗。继续回话的人少了一半。
　　有温雅俊俊秀宇轩昂不爱美女还不吸烟的帅哥吗。烟树劈劈啪啪敲打键盘。
　　有温雅俊俊秀宇轩昂不爱美女还不吸烟的帅哥吗。
　　烟树就这样盯着电脑屏幕。除了几个嘲笑的语句闪现，没有人再追问她的QQ号码。
　　烟树悲切的写道，在这个繁华纷落的时节，我注定要接受命运的安排，独自张望深秋的到来。没有一双手可以替代我想丢弃的围巾。没有一双眼睛可以为我忽略周遭的风景。没有一张嘴唇可以给我新鲜的芬芳。这个季节，我独自前行。我不是别人，我是烟树。
　　烟树没有预览，就直接按了回车。下线，关机。

　　那个晚上，烟树在宿舍里反复的唱：
　　脱下寂寞的高跟鞋赤足踏上地球花园的小台阶这里不是巴黎东京或纽约我和我的孤寂约在悄悄悄悄的午夜
　　走过了一长串的从前好像看了一场一场的烟火表演绚丽迷乱耀眼短暂还来不及叹息的时候便已走的遥远
　　脱下疲倦的高跟鞋赤足踏上地球花园的小台阶我的梦想不在巴黎东京或纽约我和我的孤独约在微凉的微凉的九月
　　齐豫的声音苍凉迷幻。而烟树的声音极细极软，这首歌被她唱的颤颤悠悠。所有的人的心都被细的铜丝捆绑着悬在半空中，忍不住打着冷战。
　　宋青芜从镜子里边涂着红唇边看着烟树笑。小女孩，去翻翻你的鞋盒吧，说不定今晚就真的蹦出来一双玻璃鞋。呵呵，高跟鞋。估计没等你脱下，脚脖子就断掉了。
　　烟树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气鼓鼓的瞪着青芜，快走吧，镜子要被你照裂了，女妖怪。小心迟到被姜修文把你的脖子扭断。
　　知道知道。烟树，你继续施展你的鬼魅神功吧。青芜一扭腰，娇笑着跑出门去。尖细的鞋跟敲在走廊的地板上，每一步都清脆妖娆。
　　烟树仔细辨认着渐行渐远的脚步。一下，两下。忧伤像防汛不及的洪水，兜头泻下。
　　云和探头探脑的爬到她身边，塞给她一只耳机。里面有忧伤好听的声音。
　　云和说，烟树，你不能这样子了。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姜修文是宋青芜的，你绝对绝对不可以再有任何想法。你要记住，她是宋青芜。
　　烟树就这样平躺着，仰天看着天花板。一滴泪水缓缓沿着较好的面庞滑过。
　　青芜的确是很出众的女子。眉目如画，妩媚典雅。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说得一口流利的法文，又能歌善舞。不过是大一的新鲜人，却没有丝毫的羞怯与内敛。那么骄傲的进驻各个社团，裙下云集了大群的仰慕者。她却独独亲睐姜修文。这怎能不叫姜修文诚惶诚恐。
　　与这样的女子做朋友应该是一件痛楚的事情吧。可是两个人从初中走到高中，又一起携手来到这个北方著名的城市。算一算，居然可以痴痴缠缠了人生的大半。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呢。

　　二
　　十一的时候，烟树做了一个让大家都大吃一惊的决定。她决心独自爬山。她选择了四川的峨眉山。
　　我想看看那里有名的猴子。她这样解释。
　　青芜不解。如果你真想看，我和修文可以陪你去动物园啊。
　　青芜你不懂的。我去那里，不仅仅是为了看猴子。当然猴子固然重要。
　　就这样，烟树第一次一个人踏上旅程。
　　车厢内人声鼎沸。全世界的人都出动了，好像许久以来所有的话语，所有的快乐都在等这个十一节来宣泄。
　　可是，烟树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十一的火车票很难买。她在那扇窗口排了一上午，只拿到一张硬座的票。还不是靠窗的。
　　烟树奋力的抱着包包，闪躲着出出进进的腿。包包上那只大眼睛的米奇皱着眉，好像在埋怨她把为什么把自己带到了一个这样嘈杂的地方。
　　烟树心里说，不要紧不要紧，这样总比跟在青芜和修文的后面要好太多太多。
　　烟树到达成都是早上九点。太阳温和极了，暖暖的罩在身上。她直接坐上去峨嵋的车。她要耗尽自己所有的精力。
　　在山脚下时，烟树买了一只拐杖，外边有红红的漆，耀眼好看。
　　烟树大声喊叫，既然我征服不了你，那我就征服自己。一点也不理会旁边熙熙攘攘的游客的惊愕的眼神。
　　爬山的确是辛苦而漫长的事情。
　　就像暗恋。烟树仔仔细细的想。因为永远不说出口，所以永远得不到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非要耗尽心血，耗尽时间，才可以让自己的心强硬起来。不再会为了你的名字而不能呼吸，不再会拿别的男子和你比来比去直至认定世间只有你一个，不再会因为你的眼光随着别的美丽女子温宛流转而彻夜流泪。
　　烟树没有带手表，没有带手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需要时间的安排。但她可以确定已经很晚了，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前边已经完全看不清了，石阶自上就隐藏在影影绰绰的树影里。
　　也许一不小心，她就会摔进万丈深渊。跌断颈项，面容扭曲的死去。然后学校因为她旷课太久而通知她的家人。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她失踪了。也许会来这里找她，路过她现在发抖的地方。之后是悲恸。悲恸过后，就什么也没有了。青芜和修文继续过着美满的日子。在多少年后的某一天，偶尔怀念她脆弱的美貌。
　　烟树终于放声大哭。她突然弄不懂为什么要冒死来到这个地方。仅仅是逃避她无法抗拒无法得到的一次诱惑。她才20岁，还有多美好的年岁在后面呢。

　　三
　　重然来到烟树身边的时候，烟树正哭得天荒地老。身体像狂风中的柳枝。他把手伸向烟树的时候，烟树居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被惊吓的尖叫。反而狠狠的瞪着他，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
　　同伴们惊讶的看着他俩，追问相识的过程。重然苦笑不得。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见过她。
　　他就这样“捡”了她。
　　投宿在半山腰的一间庙宇的时候，重然才发现这个女孩子真是粗心的要死。居然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有带，连牙刷毛巾都没有。
　　不刷牙又不会死掉。烟树振振有辞。
　　他把自己的衣服让给她。夜里露水太重，庙里的褥子被子基本上都是湿的。凭她那件套头的体恤，不被冻死才怪。
　　分她口香糖时，他突然玩性大发。促狭地挤了挤眼睛，想知道亲嘴的味道吗。
　　彼时，烟树正就着木桶里剩下的水洗脸。闻言吃了一惊，一抬头，正对着重然的脸。
　　小小的脸庞，尖尖的下巴，梨花带雨。重然一紧张，下半段话噎了回去，真成了意图不轨的卑鄙小人。他匆忙把口香糖塞给烟树，红着脖子走开了。
　　烟树低头看了看，原来是“清嘴”。电视上的女孩子成天嚷着，你知道清嘴的味道吗。暧昧的气味。
　　就这样，清嘴的味道伴随了这个热闹的节日。
　　重然他们是今年考到本地的研究生。大家都对这个绮旎的城市充满好奇和幻想。
　　烟树和重然他们凑在一起。看了猴子，登了金顶，在普贤菩萨的道场认真的许愿。他们走遍成都的大街小巷，看美丽的四川妹子，吃地道的四川美食。烟树总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赞叹着美味美味。
　　重然问烟树，烟树为什么是烟树。
　　烟树歪着脑袋说，因为烟树不是烟树就是别人了。就像重然就只能是重然，而不是别人。
　　小胖扭过身子说，你俩说什么绕口令呢。
　　烟树和重然就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烟树上火车那天是十一节的最后一天。车站人头攒动。许多扛着大包小包的外地打工的呼啸而来呼啸而去。重然用胳膊护着烟树，好几次都被那些粗笨的人撞的东倒西歪。
　　烟树紧紧牵着他的衣襟。在人潮汹涌的地方她总是不安的。
　　终于挤到车厢门口，重然一把抱起她，往上一托，就送她上了火车。跟着，扔进一个大布包。
　　烟树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进车厢。窗户外面，重然的嘴唇开了又阖。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火车还没有开，她却已经怀念。

　　四
　　烟树回去迟了一天。可是校主任们提前通好了气，决定严查考勤。烟树就这样被逮住了。同时倒霉的还有杜若和叶细细。一个宿舍抓住三个。烟树也没那么难过了。
　　写检查，等处分，到处找老师说好话，前途最要紧，谁还敢想别的。
　　重然扔给她的布包，是回到学校后的一个星期后才打开的。
　　烟树解开抽绳，捏住包底，向上一提。哗啦哗啦，许许多多的牛肉粒就铺摊开来。有孜然，有五香，有麻油，有怪味，独独少了麻辣。烟树打开夹杂在色彩斑斓的牛肉粒中的一张蓝色信纸。
　　烟树，看到这封不能称得上是信的信时，你已经离开我们了。很舍不得你啊，因为有你，我们这个假期过得才可以说是有姿有色。本来大伙决定给你买些小礼物，可是重然说你如此贪吃，应该更喜欢这些。不过，奇怪的是重然挑了所有的味道，就是不给你麻辣的。我们问他，他也不说。古怪的家伙。
　　哎哟，他捶了我一拳。你要替我报仇啊。不过，你和他那样好，估计会和他合起来打我吧。呵呵，有时间再来啊。我们会想你的。小胖字。
　　烟树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总觉得少了什么。
　　细细笑道，笨啊，没有电话号码，没有地址，难道想他们就要飞过去吗。
　　烟树沮丧地躺在床上。难道就这样了，真的成了回忆。

　　五
　　大二的时候，青芜和修文在校外租了一间店铺。
　　大家商商量量，决定做成情人酒吧。烟树没有情人，可是也有投资。日子一下变得不够用了。
　　情人酒吧只做晚上，可是生意仍然好的出奇。
　　烟树已经学会调酒。每个晚上，晃动着洁白透明的手臂，像变魔术似的把一杯一杯的透明液体呈上。烟树给它们起了美丽的名字，像少女心里美丽的梦。
　　青芜和修文也天天来。他们只坐在固定的位置，含情脉脉的对视着对方。隔着一朵洁白的马蹄莲。
　　烟树趴在巴台上看着他们，也是含情脉脉，可是心里一片澄静。
　　有一次云和问她，为什么天天过去。是看店，还是看人。
　　烟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把已经愈合的伤疤一次一次揭开，露出血肉模糊的凄楚。她相信，只要看不见修文，她就可以完完全全忘记他，忘记自己曾经的执迷不悔。这样，应该是不爱了吧。可是为什么，还是这样放不下呢。
　　角落里的那个男孩子，每晚点一杯红茶，喝续杯喝到打烊。烟树有点想知道，这样嗜茶的男生就不怕失眠吗。
　　烟树想，只要明天他还来，那她就请他喝酒吃饭约会。
　　这个夜晚，烟树寂寞的像水一样，空空荡荡。
　　她突然很想知道亲嘴的味道。
　　第二天晚上，烟树很早就来了。她特地把那条玫瑰色的裙穿上。烟树的皮肤白的透明，在玫瑰的娇艳的印衬下，会像一个让人忍不住亲吻的瓷器娃娃。烟树轻轻抚摸着裙摆上细细的绣花，笑意就荡漾出来。
　　人越来越多，男孩终于来了。他的手里牵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女孩子。叶细细。
　　烟树突然很想大笑。她想起一个云和曾讲过的笑话：
　　世界末日的时候，漫天漫地汪洋一片。所有动物都躲在一条船上。为了减轻船的重量，动物们决定比赛说笑话，谁的笑话讲的不好笑，就把说笑话的动物扔下去。
　　牛大哥先讲，所有人都笑了，只有猪小弟没笑。牛大哥被扔了下去。马大姐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可是猪小弟笑了。大家问他为什么笑，他说，牛大哥的笑话好好笑。
　　云和说这个笑话的名字叫做：船上的猪。
　　烟树当时笑的前仰后合。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就是那只猪。
　　那晚，所有人都看到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女孩吐的一塌糊涂。玫瑰色的裙子黯淡的像要凋谢。
　　后来烟树在日记中写道，爱情对于烟树，不过是一个笑话。烟树为什么是烟树？

　　六
　　大三的时候，云和也恋爱了。
　　许多人都在追求烟树，甚至还有个刚长出胡须的大一新生。
　　所有人都开烟树的玩笑，说烟树终于长大了要，魅力无敌，连流行的姐弟恋也插一脚。
　　烟树微笑着说是啊是啊，不知道我的偶像是王菲吗。然后拿起电话说晚上有空吗，一起散散步，聊聊天，看看月亮。
　　烟树觉得自己变了，从善良的公主变成恶魔。喜欢看见宿舍姐妹们诧异的张大嘴巴的神情。
　　其实，这个刚长胡须的男孩子很好。幽默有朝气。可以天天给烟树送早餐。篮球赛上每投进一个球就大声叫着烟树我爱你。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刚进校门就发现了她的好。烟树想，剩下的人你们早干什么去了，我林烟树在这个校园晃荡了三年，怎么现在才觉悟。
　　男孩叫流景。烟树觉得这个名字很有味道。
　　青芜却觉得不好，流景流景，逝去的年华。太飘忽。你们长不了。
　　烟树反诘，像你和修文吗。
　　青芜面红耳赤。
　　这个时候，青芜已经和修文分手。青芜找了一个开着大奔的男人。
　　青芜说，你不懂的，人不可以总生活在梦里。你还是小孩子。
　　烟树冷哼一声，抓起笔记冲出教室。
　　她不能原谅青芜。烟树觉得自己把姜修文交付给了她，可她却辜负了她的信任，并且像丢垃圾一样把他推桑出去。烟树觉得这是侮辱。
　　现在的情人酒吧几乎成了烟树一个人的事情。偶尔修文也会来。烟树就会变得很难过。
　　看他一个人窝在那个固定的座位，一瓶接一瓶的灌酒。眼光逐渐迷离。只是对面只有依旧洁白的马蹄莲。望过来望过去，都只是凄凉。
　　修文对烟树说，你知道吗烟树，我们之间没有玫瑰百合这样象征爱情的花束。孤傲的马蹄莲是伤感的结局。
　　烟树在酒吧是绝对不会和流景亲昵的。对待他就像对待普通的没有交情的学弟。
　　她害怕修文看见。她不知道自己还在乎着什么。
　　流景就来的越来越少。
　　冬天的时候，烟树织了一条烟灰色的围巾。
　　这是她第一次编织。开始时候有一些难为情，她觉得自己像迫不及待要嫁出去似的。
　　慢慢的，她就对手上的毛线有了感情。烟树看着它一天一天成长，温柔乖巧的盘在她细细的腿上。手指就忍不住快乐的飞舞起来。
　　圣诞节的时候，烟树在宿舍给流景打电话，一遍一遍拨着号码。她想，流景一定给她买礼物去了。圣诞节是个奢靡的节日。
　　细细坐在床上盯着烟树。手指在衣角中挣扎着。
　　烟树说，细细，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细细张了张泛白的嘴唇，烟树，今年的礼物你送不出去了。流景他约了别人。
　　烟树深深的看了看宿舍里的每一个人。认真分辨着她们的眼里流露着无奈。
　　烟树就拿着围巾，风一样的冲出去。
　　后来云和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烟树坐在草坪上，看着变化多端的云。心里也这样反反复复问着自己。
　　那个冬天，姜修文的脖子上一直系着一条淡淡烟灰色的手织围巾。那种灰色，像香烟的眼泪。

　　七
　　大四的时候，情人酒吧关掉了。
　　烟树拿到一笔不小的数目。她一个人跑到银行存了死期。她决定在这一年不再想象爱情的模样。
　　青芜在考雅思，那个男人在澳洲买了一个庄园，据说重满了象征爱情的花朵。
　　细细和云和都准备要工作了。天天穿着漂亮的套装研究着各种可以让人娇艳的化妆品。
　　只有烟树决定考研。她觉得社会这门学科对她而言太沉重。她还想多穿几年的帆布运动鞋。
　　校园里到处是社团招聘的广告。每张广告一贴出来就有无数稚嫩的面孔围上去。
　　烟树作为学生会的老干部被请去做评委。她恍惚着听着每个自信饱满的声音。仿佛又看见自己当时的样子。晃动着两个小辫子，在台上侃侃而谈。修文就在这个位置认真的看着她。只是那么漫不经心的一瞥，就把那对眼睛深深的刻进自己的心里。
　　烟树不知道一条围巾能不能让一颗受伤的心觉得好过一些。
　　修文毕业那天，烟树没有去送他。
　　她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步。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把自己逼到精疲力竭。她终于可以忘记他了。
　　自此以后，烟树抱着厚厚的资料，日日穿梭在教室，图书室里。

　　八
　　青春就像小鸟一样，一去不复返。
　　只是，烟树还会想起那个十一，想起清嘴的味道。如果当时互相留下联络方式，会不会和现在就不一样了。
　　只有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口味的牛肉粒里，唯独少了麻辣的。
　　人潮汹涌的车窗外。重然的嘴唇开了又阖。
　　重然说，烟树，不许再吃麻辣的东西，我不要你流眼泪。

　　那个清凉如水的夜晚，重然细细的吻着她。
　　她手中的口香糖轻声滑落，溅起木桶中串串水花。

作者:随风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