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你 别把我遗弃在风里

发表于: 2004年10月11日 10点18分      点击: 2307
风季,午夜的花园不再显得平静又寂寞。
    风不安的在刚刚泛绿的枝丫间跑来跑去,带来满园飘散的影子。
    张雅接过空杯子,又冲了一杯咖啡递过来。
    我喝到第八杯,她还在满脸痛苦的抿她早已凉透的第一杯。
    我笑了,求求你,这样很容易引起我的罪恶感。
    她眼神里藏着狡猾的黯然,怎么办呢?我把咖啡豆全送人了,你又不喜欢!
    她在遇到我之前,热衷于购买许多不同品种的咖啡豆。
    在她48平米的单身公寓里,她用摩卡壶冲泡Italy Coffee,加入牛奶,咖啡的表面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咖啡油,在穿过窗棂的阳光中闪闪发光,接着又倒入新鲜奶油、嫩白的奶油浮在深沉的宛如情人目光的咖啡上,便成了一朵白莲暗淡的影子。
    张雅说这叫康宝蓝咖啡;我说叫“情人的眼眸”更合适些,只可惜我没时间完成这特属小资行径的麻烦工程。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永远给你煮咖啡。她当即暗示。
    我想了想,我还是比较喜欢雀巢,大概是喝久了口味就难变了。
    口味难变?张雅沉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暗喻了?
    她把脸贴过来,你怕我?
    我泰然自若的报以微笑。

    我喜欢和张雅在一起;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她总刻意营造出一股不明不白的暧昧的气息。
    但她、就像我棋盘对面的对弈者;我们脑海里都构想着完美的,以己动牵彼动的博弈策略。
    我们都是不按棋谱走棋的人,所以我们注定相互吸引。
    听着窗外愈刮愈烈的风声,我说,张雅,你觉得风声像什么?
    张雅认真的听着风扣窗户的声响,嗯,像许许多多渴求爱情无望的哀鸣。
    我和着咖啡吞下两片aspirin,在微笑中等待习惯的疼痛在药物的作用下慢慢消失,张雅啊,你又在暗示我了,暗示得我牙都痛了。
    张雅嘻笑,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太过于理智的女人!
    我起身,你守电话,我这个理智的女人要去查房了。
    我想我是太过于理智了。

    这种理智的个性让许多未婚而略显思想幼稚的男孩自卑的望而却步;却只会吸引那些成天呼喊着要脱离爱情坟墓又惧怕这种行为会使他们失去很多与坟墓的存在状态密切相关的譬如,名誉、麻烦、未成立的赡养费而贪心的乞求两者达到一种互不侵犯的已婚男人。
    就像鹏飞对我们目前持续的感情的态度。
    他信誓旦旦的说,我第一眼看到穿着白裙子宛如天使的你脸上那抹新鲜的笑容时,我就告诉自己,这就是你一生寻找的女人。
    他眼里感动的泛着泪,为自己卓越的演技而浠嘘不已。
    在他波光粼粼的眼眸里我选择相信;虽然转过头,心里一片清朗:他需要的是一个理智的、绝对不会像菜场妇女大吵大闹让他左右为难的选择离婚与同归于尽的、美丽女子当他的情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挑起他生活的激情及他惧怕苍老的心。
    你既然能分析的如此透彻,为何还要和他在一起?张雅很生气。
    我淡淡地问张雅,这是他的感情态度,能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大二的我就明白这个道理。
    我记得那个长长的又闷热的夏天,我们一直坐在被金丝绒帷幕遮掩的、阴暗又潮湿的阶梯教室里观看一部又一部的影片。
    我们在静止的闷热的夏天的风里昏昏欲睡,再在影片结束后醒来,艰难的凑集短暂的清醒状态中捕捉到的零散的情节进行人物心理分析。
    我忘记了那部影片的名字;我只是沉静地观赏一个穿着古装的日本女人在密林中奔跑,雷声过后雨点打了下来,在雨幕中出现一个男人。
    那节课,我们都很清醒。
    我清醒于手腕白纱布下正慢慢凝结的不停发痒的伤口,而占六分之五的男生则清醒于一幕一幕不断上演的从不同参与者内心省视的同一种强奸行为。
    Freud Sigmound说,本能的欲望永远随挫折的增长而高涨。
    对意淫来说也是如此;他们急切的想在绿叶纷摇的间隙窥视完整的强奸过程,然而抱歉的是,摄像机仅仅摄取了几个纷乱的片段,并在大雨瓢泼中更显暗晦。
    帷幕拉开,他们又正襟威坐地以未来心理专家的角度进行人物心理诊断。
    在经过心理迫害、性交恐惧症、被虐与施虐为强化条件来获得性满足等各种不同的论断后,我发言,这是一部以意识流为主要拍摄手法的先锋影片之一,对参与同一事件不同个体不同态度的揭示,仅仅是为了表现人物内心的孤独与恐惧及不容他人干涉的自我感情态度。
    我环顾四周,提出疑问,这不过是一种广泛的每个人心理都存在的由挫折引发的正常的病态反映,你们为何固执的以非正常的病态范畴来疹疗你们所不了解的客观存在呢?
    全班愕然。
    我引发了这种气势。
    影片精神分析这门课,我得了最高分;教授的评价是,一个冷静的、理智的不为主观意识混淆的优秀学生。
    我比你有天赋,我对子阳说。
    子阳说,你的伤口好些了吗?


    二
    客人问我,你认为幸福是什么?
    面对她的先发制人,我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来。
    坦白的说,我不喜欢接待这类客人;他们的特征是:受过高等教育、对于对方给予的建议总是秉行着读书时代形成的怀疑论,怀疑、怀疑、再怀疑来对待。
    想想,当一个可以有意识的压制自己内心不安,双眼似乎能洞察你思维的人坐在你面前,你是什么感觉?尤其,当你是心理咨询员时。
    我沉思,幸福?我认为幸福很简单,一个微笑、一句问候都可以构成;你认为呢?
    我把问题丢了回去。
    她说,对我,拥有完满的爱情就是幸福;可是现在我很怀疑,我的幸福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想。
    出了什么问题吗?我一脸关切。
    她回想,昨天,我和他一起逛街;走到南门地下通道时,我一脚踏空了,从楼梯上滚下来时我痛苦得快死去了,他从后面冲下来,没问一声情况怎样就“呼”的一声把他的西装披在我身上,后来我才感觉到套装裂了。
    她抬起头来看我,我无法说服自己不要愤怒,我感觉自己只是他的所属物,生与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得让外人偷窥我这个所属物的裸背。
    我表示理解,说真的,如果是我肯定比你还愤怒。
    听过Maslow的需要层次理论吗?我问她,你当时面对突然而至的灾难潜意识会产生本能的只求生存的需要,而从他的角度来看这场灾难,浮上意识的是尊重的需要;你也明白男人通常比女人理智,当他估计你当时所以为的自我伤害程度并不足以抵消羞耻感时,他会自发的以自我的需要来设想你的需要。
    我轻轻拍她的手,你显然受过高等教育,不要因为一时的迷惘而错把这种爱的转移看成从属关系,好吗?
    她很明显的吁了一口气,我只不过是生在局中而无法清楚的释解;谢谢你。
    我更加理解我何尝不是这样呢?
    她又问,你吃阿斯匹林是为镇痛吗?
    她尖尖的下巴悬空点了点放在桌上的药瓶。
    牙痛。
    让我看看,哦!几年了?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大概四年了。
    她不赞同的摇摇头,打开手包掏出一张名片,你可以来找我,早一点治疗,伤痛就会早一点消失。
    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我哑然失笑,这就是人生?

    在等待下一位客人的间隙,我习惯站在玻璃窗边向下望;看着匆匆忙忙的疏远而冷漠的或黑或黄或红的头颅,这对我是一种减压的方式。
    如同张雅烦躁时磨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子阳会大声阅读顾城的诗,鹏飞则坐在巨大的鱼缸前看鱼游来游去,我的母亲只会坐在地板上反反复复地哭泣;林风呢?
    他应该是选择对他人的施暴,具体地说是对亲人的施暴来释压吧!站在窗前我常常这样微笑的解释。
    林风的症状和普利策文学获得者罗维尔的症状相同,都是典型的躁狂症;林风也喜欢文学,他有一个引以为傲的作家协会会员的小本本。
    只是当时,我还没有能力接触心理领域,对他的症状所引发的暴力行为只有无可奈何的恐惧及不想承认却客观存在的潜移默化。
    在见到林风时,我会是怎样的态度呢?我最近常常这样猜测。
    我和鹏飞逛街时,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我想着想着就会笑出声来。
    鹏飞很奇怪的问过我,你在笑什么呢?
    我总不能说,嗯,我在笑,如果林风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微笑地把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会产生怎样滑稽又荒谬的情绪反应呢?
    我只能说,我又不是惦记着你那少得可怜的几个钱而笑。
    他很受伤,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尖锐?
    这不正是你所欣赏的?我反问他。
    我曾是鹏飞的心理咨询员,正确的说,是一场有预谋的咨询员应聘选拔中由他的朋友我的老板安排的。
    我和子阳同时去应聘,为了搜集毕业论文需要的案例。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子阳手舞足蹈地对客人进行分析、劝说,从家庭责任到个人修养道德到生理健康的需要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吸烟引起家庭内战,家庭结构面临解体。
    到我了,我很礼貌的说,先生,你真是一位好丈夫,我可以帮助你,毕竟戒烟是一个很痛苦的历程,你把你爱人请来,我可以说服她。
    他很惊讶,隔壁偷听的老板也很惊讶,子阳更惊讶。
    他妻子来了,当然又是一场预谋中的表演者。
    我扫视她的装扮,对不起,恕我直言,你的家庭经济收入一定不太理想。
    她开始充分发挥,是啊是啊,就这样他还天天……
    我微笑地等她数落结束,你先在去买一条最贵的烟。
    呃!?
    我带着狡猾的笑容,我会往里面注射呕吐剂,在心理治疗中叫厌恶行为强化疗法;他吸第一支没反应,吸两枝就慢慢会引发生理上呕吐的反应,而他觉对不会放弃这条昂贵的烟就像饥饿的人不会放弃他生平最丰盛的晚餐,只要你不说,他就会慢满厌恶烟的味道,你也博了贤妻的美名。
    我得到了咨询员的位置也发现了鹏飞挖掘到宝物的激动的眼神。
    子阳伸出手,祝贺你。
    我说,我不会接受一个不如我,无法掌控局面的男人。
    我们的,应该说他对我炙热的情感与他看似坚强的意志,又一次受到了重创。
    我毕业后,继续在这所机构兼职,继续在有着一整面透明的渲染着令人愉悦的蓝天及回忆的办公室里看人来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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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发黑且长。
    我喜欢穿牛仔裤;喜欢纯黑、纯白的衣服。
    我很喜欢在风里走路,喜欢在阳光下攀岩,喜欢在沙漠中游泳,还喜欢在暗夜中听星子撞击发出的响彻夜空的声响。我更喜欢看孩子干净的眸,。
    我喜欢一切简简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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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Re:只求你   别把我遗      
  第 2 楼: 浅安安[378693899]  2004-10-09 21:47:4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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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在我飞扬的黑发间呜呜的窜来窜去。
    我在清苔石板上信步走着;偶尔,抬头看看正前方沉沉睡去的在惨白的月光下更显幽暗巨大的建筑物上一排排紧锁的窗。
    我可以想象到我的病人在起风的梦中不安的低语,紧紧地在床角蜷缩他们的身子;我想,这就是李医生不喜欢在大风夜值班的原因之一,客观说,是对这特定环境里鬼蜮气氛的惧怕。
    他的恐惧泰然的隐于平静的语气下。
    他在电话的另一端,今晚可以帮我值班吗?我母亲生日。
    去年,他母亲的生日在四月初,而今年又要在四月中旬庆贺大寿,只源于风季整整迟了一个月。
    好啊,我回答,代我祝老人家寿比南山。
    张雅在电话机边鄙视地撇撇嘴,懦弱的男人。
    我叹气,张雅,每个人意识里都潜藏着惧怕的东西,只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那你呢?你有惧怕的东西吗?你一直很坚强,张雅盯着我的眼睛。
    我望着剪着利索短发神色略现激动的她,张雅,你这样不行啊!
    她自嘲的笑,性取向吗?
    我摇头,是你对人性里并存的坚强与懦弱品质太过于极端的认识。
    她固执的摇头,我知道自己对感情的态度在心理上称为早期挫折所造就的自我保护经验,但这是 理性的,有意识的评价行为,我认为这很好。
    还能说什么?我只有微笑。
    就像我必须用微笑面对逝去岁月里我固执又任性的脸及与她一样因对感情不安所形成的荒唐又苛求的态度。

    张雅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孩,只是让人惊讶的她人格特性里占主导地位的抑郁个性品质居然使她这么年轻就身居护士长职位,这是我大四毕业前在二医药实习时对她的感觉。
    两个同样优秀又有能力的女子也许可以成为知己;但我,至少当时我想我不会主动伸出友谊之手,她也不会,因为我们都太敏感,太缺乏安全感,尤其面对陌生人时。
    直到一个早晨,我和子阳例行查房。
    推开217,昨夜被送进来的病人,正以奇特的姿势在阳光明媚处对着推开的门躺着。
    他颈部扣着打着活结撕成条的床单,另一端系在脚裸上;他努力的,略显绝望地伸展粗壮的腿,意识呈半昏迷状态,手还不忘机械的套弄着裸露的生殖器官。
    子阳当场扶着门框呕吐起来。
    我鄙夷的跨过那摊呕吐物,抄起手术刀迅速割断布条。
    这是典型的“窒息淫癖”,应当转到精神病理科观察,我冷静的对匆忙赶来的医生和护士长张雅说。
    毕业后,我拒绝了学校全额攻研奖学金和二医院的高薪接收。
    一个月后,张雅调到了我所工作的精神疗养院。

    我坚强吗?站在花园里望着月光下更显暗淡的伤痕,我一直这样想。
    风又刮了过来,扯过长发,磨成无数条黑色的细长坚韧的鞭子,打在我脸上。
    似曾相识的疼痛。
    实验心理学教授在讲心理暗示时,举过一个事例。
    欧洲有一个古老的刑法。
    在墙壁上掏一个可以放进罪犯一只手的洞,在墙的另一边用锐利的小刀划过罪犯的手腕。
    滴滴答答的声音里,犯人恐惧的想象,在绝望中感受血液的流失,等待死亡,再走向死亡。
    其实,用刀割裂的只不过是一层表皮,发出滴答声音的是落入水盆的水滴。
    我说,子阳,这有点像所谓的“爱情”,它根本不存在,只因人们口头流传叫“爱情”的经验,人们将它表演的刻骨铭心,最后表演得将自己沦陷进去,继尔,在生理和心理上摧残自己。
    当然,如是割腕,当然是指客观存在的那种割腕,一定是痛楚的、是不以注意的转移而转移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
    可是,我又错了;刀片闪过,手腕并没有什么痕迹,也没有预计的疼痛,三四秒后,血汹涌而出,伴随着很痒很碎的刺痛。
    我至今还记得,在那个喧闹的、气温达36摄氏度的校园,在经过我触目惊心的自残后的一刹那安静下来,只有我冷漠的声音存在着,我再说一遍,别再来找我,这一次我把血还你,下一次我把命给你。
    林风颤栗着身子,再也没出现过。
    子阳冲到病房,第一次失控的大叫,你为他这样做值得吗?你是不是疯了?
    我对着他的行为冷笑。
    子阳忽然流泪了,小鱼儿,割你的腕比捅我一刀更来得痛心彻骨,爱情不是人们口头流传的,它是在心里不受理智控制的;你为什么不肯放弃童年的回忆接纳我呢?
    我把脸转向墙壁,我累了,没精力听你精神分析的演说,你走。
    我在漫长的夏季里等待伤口漫长的愈合过程的结束。
    然后,到整形医院慢慢的一寸一寸磨平手腕上那道宛如蜈蚣一般丑陋的令人生气的伤疤。
    用的是林风汇到我信用卡上的钱,对于钱我一向是不排斥的,尤其是在达到预定目的后,我总该为我曾完美的付出代价的手腕做点什么吧!我对子阳说。
    子阳担忧地看我,老实说,我真怕你会进精神疗养院。

    鹏飞从来没有注意到我手腕上暗白的痕迹。
    只有一天早晨,我醒来发现鹏飞还躺在我身边,眼睛亮亮的望着我。
    我惊讶,你不用回家吗?
    他笑,小俞,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绞尽脑汁地想,依旧一脸茫然。
    他带着被忽视的沮丧的表情,掏出一只红锦盒,打开,一条白金镶钻手链,我们认识一周年啊!
    我笑了,为他做作的表情。
    他显然误会了,很高兴?来,我给你带上。
    然后,他发现了那道印记,很受打击的抬头,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玩味的研究他的表情,什么?哦,前两天不小心挂的。
    我心里冷笑,理智又冷静的女人会干这种事?
    但还是依恋的靠着他,满足于目前温暖和谐的氛围。
一年,一年的时间太长了,许多感情都缘于一种习惯的养成及逐渐适应的相处模式;但可笑的是,即便我放任自己去尝试放下一切目的与需要来爱他,可这份感情又是他所能给予的吗?我继续冷笑着给自己分析。
     疲惫袭了过来,我把头埋在软枕里,有想大叫的冲动,子阳,你说的很对,爱是无理智可言的。


  四
    院长说,小鱼儿,红十字会有一个去德国进修的名额,院里决定派你去。
    我不语。
    她又说,你是我所有学生中最有才华的,你应该去深造。
    她第一次见我可不是这样认为的。

    那天也是我学生生涯中最晦气的一天。
    首先,我从床上爬起来后在迷迷糊糊中呈自由落体状摔到了地上。
    我莫名其妙的趴在水泥地上痛苦的呻吟,是那个王八蛋把我从下铺移到了上铺?
    接着,我大摇大摆穿过篮球场,从后门大摇大摆地踱到子阳习惯为我留的空座上;再拿出路上买的面包慢调斯理的抹上巧克力酱;不用看都知道教授会对我这个天才学生大摇其头再继续上课。
    我迟钝的忽略了山雨欲来前令人不安的寂静。
    终于,我被系主任请到了黑板前,在我二十岁大二那年。
    在众多不可思议、深感同情的眼神中我想起来了昨天阿猫告诉我王教今天出发北京开研讨会李主代课、猪猪不放心又追到我脸上叮嘱一番、午夜子阳朝玻璃扔石子冒着被舍监骂的危险又大喊一遍、早晨我向所有试图喊我起床的人大扔衣服和枕头,还有阿妙的脚崴了和我换了铺我嘴里的王八蛋是我自己。
    从那天起,心理学历史我再也没让缺勤、迟到、早退的情况发生;我们亲爱的系主任,也就是我未来的院长牢牢记住了我--一个最没教养和素质的学生。
    我恨透了她,我对子阳说,如果我是皇帝一定灭她九族。
    一向乐于哄我的子阳反常的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我阿信般低着头承受她不依不饶一星期的刁难后,我才明白他沉默下的原由。
    她居然是他的二姨,很亲很亲有血缘的那种。
    我所有的劣根在被背叛的错觉中散发的淋漓尽致。
    我开始上课睡觉、小声却清晰的磕瓜子,画漫画。
    猪猪说,你的青春期怎么到大学才发作?小心毕业证书!
    我无所谓,继续上课与周公眉来眼去,下课对子阳横眉冷眼。
    忿恨之余,我也清醒地认识到,我太像林风,毫无理智的以伤害最亲近的人来释解自己不明所以的愤怒;念及这种论断,我更加忿恨。
    一天,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把我自睡梦里唤醒,不怀好意的对睡眼朦胧的我发问,天才、你对布恩蒂亚的性格有何高见?
    我昏头昏脑的回想,布恩蒂亚?你说的是那个布恩蒂亚?是那个第一代的布恩蒂亚说地球是圆的像橙子的迷恋炼金术的被他老婆当狗一样绑在树上的还是和他的姐姐或姨姨在水池里疯狂性交差点被淹死的生下有尾巴的婴儿的手稿破译者布恩蒂亚?

    我想院长一定忘记了那令她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的一幕。
    她又说,我希望你去。
    我想也没想的回答,不。
    她预料中的叹息,再考虑考虑好吗?
    她决口不提,她所明了的那个使我放弃一切留下的我不愿正视也不愿回想的原因。
    她只说你是个太敏感又过于内省的孩子。
    我只能用沉默来表示她对我所愤恨的遗传及童年环境的潜移默化引发的行为所造就的无法弥补的严重后果所表现的博大的宽容和对我才华的欣赏表示感谢;虽然,我的才华如她所说带有病态的成分,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拥有超出亲情的另一种精神上更高层次的爱。
    只是,我觉察的太晚,我总是可笑的对自己的感情给予太过分的伤害并太自以为是;而这一切,注定在我日后的岁月里每分每秒弥补迟来的自我省视。
    小鱼儿,她有些犹豫,你还在和鹏飞交往吗?我真不希望你以自我放逐的态度来影响未来的感情。
    我无法开口,未来的感情?自我放逐?
    我从院长室出来,慢慢的穿过午休的在风狂妄的敲打下不断颤抖的走廊时一直在思考这与我冷静的个性不该有所关系的词。
    经过207时,我又往探视窗里望了一眼。
    城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很舒服的自慰着。
    我盯着他不断套弄的手,一股痛苦之极的气息翻涌而上。
    我冲到洗手间,无止无尽的呕吐,吐到酸水都冒了出来。
    张雅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看着我干呕,递来一张纸巾。
    我微笑,我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坚强。
    张雅说,不,你很坚强,我知道城城是谁  



     我的头发黑且长。
    我喜欢穿牛仔裤;喜欢纯黑、纯白的衣服。
    我很喜欢在风里走路,喜欢在阳光下攀岩,喜欢在沙漠中游泳,还喜欢在暗夜中听星子撞击发出的响彻夜空的声响。我更喜欢看孩子干净的眸,。
    我喜欢一切简简单单。  






标题:Re:只求你   别把我遗      
  第 3 楼: 浅安安[378693899]  2004-10-09 21:48:19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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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里要派我去德国进修,说话时,我正很舒服的坐在四周满是透明玻璃的“肯德基”店里。
    我可以感受到他的不安,尤其当听到风攀爬玻璃划出尖锐的声响时。
    我冷笑,见不得光的恋情。
    他有些意外,你要去吗?
    我说,在考虑,考虑我的青春年华是放在书堆里生虫呢还是放在男人不负责任的感情里发霉。
    他又受伤了;我笑,我想吃胡椒鸡块呢!
    然后,我看到了向我频频张望的林风,在我对面隔了两张桌子。
    这真是个值得记念的一天。
  
    他犹豫不决的挨了过来,偷偷不断窥视我的反应。
      我也在等待自己的情绪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水静无波!?
    牙又隐隐作痛,我扶着左颊,略有些生自己的气:是因为许久习惯着疼痛,反而麻木了?
    他期期艾艾的开口,林静,我……
    我说我不姓林,我姓俞。
    他脸白了,静静,我老了,唯一牵挂的就是你……
    我看着面前这个微微侧坐的小心用词的男人,有股悲哀从心底升起,这就是记忆里狂怒时拿铁凳砸我和妈妈的男人?
    我一言不语的起身,发现自己不恨他了却更让我难受。
    我看看柜台前在拥挤的人群中的鹏飞,我把手链解了下来,爸,求你别再来找我。

    在暗夜里,我无法控制的对自己笑,为二十多年来让自己痛苦却无法面对的恐惧感放声大笑,而引发这一切的主体却以花白的发轻轻松松就挥别了他所带给我的所有伤痕?
    吃了一片安定,我对自己说,放松、放松你可以睡着。
    梦里,我的牙又痛了,药瓶在随手可及的地方;我看见自己倒了一大把药放到嘴里,傻孩子,你以为一把药就可以治好你所有的伤痛?
    最后,我在梦里给张雅打电话,张雅啊,我真的很坚强;你说我像不像赛克思顿,一个疯子有条不紊的对付一群疯子。
    最终在没完没了的梦境中我清醒过来。
    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
    我居然在梦里吞下四十多片安定,我扬起眉,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雅,那么说,我真给你打电话了?
    张雅若有所思的望着我,忽然笑了,你说你是那个美丽的女疯子。
    院长冲过来紧紧抱着我,我一直以为你可以想明白的,子阳的病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傻孩子,答应我,去德国好吗?



    去德国好吗?我们一起去。
    我们坐在疗养院的台阶上。
    喜欢宫崎峻漫画的小宝顺着风势从我们面前跑过大叫,风之羽翼、风之羽翼。
    城城在树阴处一动不动的观察空中飞涌的白云。
    我轻轻叫,子阳。
    他不理我。
    张雅叫,城城。
    他一蹦一跳的过来,我又写了一首诗。
  
           在山花组成的小路上
           浮起一片小花
           它们用金黄的微笑
           来回报石头的冷遇
           它们相信
           最后,石头也会发芽
           也会粗糙的微笑
           在阳光和树影间
           露出善良的牙齿
  

    就像几年前那样,边朗诵边有感情的露出他雪白的牙齿。
    风肆虐的扬起枯叶,一起高兴的尖叫。
    张雅拴了一圈寒冷的玉在我手腕上,她的指拂过那道灰白的印迹时微微颤了一下,我为你求了玉,求你一生健康幸福。
    我淡笑,张雅,你认为幸福为什么存在,是因为那个叫爱情的东西吗?
    张雅笑着流出了眼泪,小鱼儿,我们去德国好吗?我们两个这么聪明的女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还找不到幸福存在的理由吗?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又听到了子阳的声音,小鱼儿,你觉得风声像什么?
    我侧耳倾听,像许多渴望爱情又惧怕爱情的声音。
    冰凉慢慢爬满我的脸颊又慢慢被风吹干,我说,张雅,在去德国前帮我先安排一次全面的精神检查行吗?


作者:小刚

七嘴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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