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雨

发表于: 2003年10月26日 16点59分      点击: 3286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
谁都没有料到,萧桐竟会落了榜。
这个惊人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校园,师生们都睁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问:“箫桐?是那个会吹笛子的箫桐?这怎么可能?
当刘老师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正在批改作文,一惊之下笔掉在地上。我弯腰拾起笔,眼前就浮现出那个男孩的样子来:高高的个子清秀的脸,一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灵活的眼睛;高三年级公认的第一号种子选手,五门主课全在130分以上,语文尤其出色;文章写得行云流水,笛子吹得婉转动人;所有老师在提到他时无不面带欣赏与爱惜的笑意。这本是今年最有希望升起的一颗星啊!
我的心颤抖了起来。
“他现在怎么样?”我问。
“不知道,一定很难过吧,奇怪,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落榜?”
“为什么呢?”
“听说高考前他父母闹离婚呢。”
“哦,”我沉吟了以下,“他会回来复读吗?”
“不一定,他重考一定上北大的,可是以前那么风光,现在回来复读,箫桐未必肯的。”
我不说话了,谁都知道箫桐,学生会主席,一等奖学金得主,三好学生,98届风云人物,竞赛奖项往往都有他包揽,虽然以为他今年必定上北大,现在让他以一个复读生的身份回来,叫他情何以堪,更何况,我所了解的箫桐,是那样清高自傲的一个人。
刘老师对我微微一笑:“如果箫桐复读,一定去你们班上的。”
我茫然的望着他。
“箫桐明年稳上,学校仍然会保他,而你的班是高二年级最强的,厂长的女儿不都在你们班上吗?”
我又陷入了沉思。
作者:じ小小海豚じ

七嘴八舌:

#1 じ小小海豚じ03-10-24 17:25:40说道:
(二)
箫桐落榜的事在这个小小的厂区里掀起的风雨,随着八月的过去而渐渐平息。九月一开学,我所带的三班正式报名复读,想刘老师语言的一样,这颗蒙尘的明珠落在了我的班上。
开学的那一天,下着蒙蒙秋雨,我提前了30分钟来到了教室,却见门已打开,整个教室里只有一个女孩,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正出神地凝视着窗外。
我走了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子欣”,生怕会吓着她。她慢慢地转过身,对我微微一笑。一个暑假不见,她似乎更孱弱了,更显出小女孩儿惹人怜爱的美丽。头发长了,束了起来,雾气蒙蒙的大眼睛看上去更黑了。
“又在看梧桐了……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对吧?子欣,你不能老这么忧郁。”
“不是,今天不是的。”她柔声打断了我,手指窗外:“林老师,你看,梧桐树下站着一个人。”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树下伫立着一个身影,没有撑伞。我轻声说:“我想,那是箫桐。”
我们都不说话了,惟闻雨声淅沥。“不行,我得去送把伞给他。”子欣说着,拿起她的小红伞就往外走。“别跑,”我在后面喊,“你不能跑。”
我看见子欣走到了梧桐树下,似乎踌躇了一会儿,又向箫桐走去。
我们相遇了。
我不知她们说了什么,但箫桐终于没接过子欣的伞,子欣转身回来了。
她进了教室,回窗边坐下,微微有些喘。我拍抚着她瘦瘦的肩,她苦恼地抬眼看我,眼里有一抹同情和一抹泪光。“他说,他愿意淋雨。”
我安慰她道:“没事,他很快就会上来,况且男生淋点小雨,也没什么大不了。”子欣叹了口气,眼睛仍锁着窗外。
这就是刘老师所说的“厂长的女儿”——莫子欣,是我最心爱也是最得意的学生。以她“干部子女”的身份,常令人想到骄傲自矜,目中无人,可眼前的女孩正相反,她善良温柔,宁静谦和,清纯可人,受到大家的尊敬与喜爱。听说不久前她得过一次心肌炎,不能受惊吓,也不能上体育课。而她的文章,是那么清婉动人,常常把我这个老师都感动。我对她,的确是有一份特殊的关怀和怜惜。这完全不是她父亲。
箫桐来我们班已经三天了,好多同学仍在用特殊的眼光看他: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箫桐吗?我想,这眼光会刺痛他,却苦于无法明令禁止。
箫桐与以前也大不相同了,这是我意料中的事。一个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的男孩子,在经受了高考失利,父母离异这样重大的打击后,要在短时间内恢复开朗的快乐,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理解他的痛苦,也愿意给他时间来抚平伤口。可是,眼看着一个才华横溢的孩子,忧郁,消沉,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他不再吹笛子,不再热衷于篮球,他的作文格调灰暗,刘老师还说,他上数学课老走神,作业也做得不好……
我找他来谈话,鼓励他,安慰他,他却一直沉默着,他的眼神,带着绝望的忍耐,带着认命的悲哀,几乎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我想,我有一扇闭锁的心门,我至今还在门外。箫桐走后,我也暗自气恼过,可我终究是不能忍怪他,家庭和自信在一瞬间双双幻灭,他能勇敢的面对,他有勇气回来副读,已经很难为他了。
只是,他为什么拒绝人于千里之外呢?
#2 水の沫影╰☆╮蓝雨蜓03-10-26 09:33:11说道:
子欣对箫桐的关注是明显的。她坐在箫桐的前排,时常见她回头,推醒正在出神的箫桐,要他听讲,下课后,她拉上她的同桌,数学课代表胡磊,一起帮箫桐补上笔记。在她的影响下,周围的人对箫桐亲切了许多。我默默的感激子欣,她做了我做不到的事。
箫桐对子欣的冷漠也是明显的,他几乎是在逃避子欣。子欣望着他,他视而不见;子欣向他的座位走去,他赶紧避开……这是从前那个活泼,幽默,对女生彬彬有礼的箫桐吗?在我看不下去他的自我封闭,想再约他谈谈的时候,班上传出了子欣喜欢箫桐的流言。来子欣对箫桐的温柔,在旁人的眼里就是一点点的异样了,这流言似乎应证他们的猜测,所以越传越真。虽然谁都没有恶意,也没有传到外班去,但在高中时代,哪个老师都无法对此听而不闻。于是我叫来了子欣。
“子欣,你不会喜欢箫桐吧?”我开门见山地问。
子欣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不会呀,他们说着玩的。”
“我了解你的真诚和善良,不过,你还是不要对他那么好吧,免得……”
“没事的,”子欣轻声地说,“他们并没有恶意,何况,”她脸色严肃了“大家都疏远箫桐,他好寂寞,他需要有人关心,任他这样消沉下去,他就真的完了。”
“我也知道,我也在努力呀。”
“那么,我们一起来努力。两个人的力量会比一个人的大。”望着她充满希望的纯真的眼睛,我深深的被感动了。深吸了口气,我微笑着说,“子欣,我让你做箫桐的同桌。”
子欣也微笑了,她又说:“林老师,箫桐真是满腹诗书呢,他在草稿纸上信手涂写,写的是“愁多焉得玉无痕,倦倚西风夜已昏……”
#3 水の沫影╰☆╮蓝雨蜓03-10-26 09:34:08说道:
(五)
在子欣成为箫桐的同桌的一个月后,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是箫桐后来告诉我的。这件事影响了子欣和箫桐的一生,尤其是,子欣的。 那又是一个梧桐更兼细雨的黄昏,放学了,子欣却慢慢的收拾着书包,迟迟不肯起来,坐在里面的箫桐当然也没有办法出去。他有点不耐,有点无奈的等待着。教室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俩。这时,子欣像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抽出了一支笛子来。这支笛子精致细巧,莹洁光润,一端垂着长长的流苏。就在箫桐目瞪口呆的时候,子欣把笛子塞进了他的手里:“我知道你会吹笛子,而且吹的很好,现在为什么不吹了?来,给我吹一支曲子,好吗?”
箫桐的脸刷的白了,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种种噩梦般的情景;父母激烈的争吵,妈妈把爸爸的笛子烧了;高考之后,他把自己的笛子也烧了……心上的伤又剧烈的痛起来,这使他的额上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子欣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说:“我跑了好几家乐器店,才买到这支笛子,你看……”箫桐对子欣竟生出了一种无名的愤怒,他下意识的一扬手,笛子飞进了窗外的雨幕。
子欣亮亮的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层泪雾,她咬着嘴唇,奔出了教室。这是箫桐第一次看见她奔跑。他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也追了出去。子欣冒着雨,一直跑梧桐树下,拾起了笛子,晶莹的泪珠就涌出了眼眶。箫桐喘着气在她的面前站定:“对不起……是我不好……”却惊见子欣脸色苍白,嘴唇绛紫,手捂着胸口。箫桐慌乱的拥住她的肩,连声问道:“子欣,子欣,怎么了……”话音未落,子欣已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箫桐抱着子欣,冲进了办公室,我和几个老师一阵忙乱,好容易把子欣弄醒了。她睁开眼睛,四处张望,终于看见箫桐站在一旁,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焦急地望着她。她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十分虚弱,却楚楚动人。“不好意思,麻烦老师了,”她一开口就向我们道歉:“我自己不好,笔从窗口掉了出去,我跑着去捡……忘了自己不能跑……”我又是担心有是生气:“为什么不叫箫桐去?你这孩子,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子欣苦笑了一下又说:“你们别怪箫桐啊,我跑得快,他追不上。”说着扮了个鬼脸。
老师们都笑了,纷纷说:“这孩子。”“下次让箫桐去捡,男生嘛。”“幸好箫桐追出去。”“子欣也太弱了。”
子欣长出了口起,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又睁开,不放心似的望着我:“林老师,你别骂箫桐啊,是我自己不好。”“你放心,我不骂他。”我说着,想箫桐投去一瞥,他还呆立在那儿,眉宇间锁着深沉的担忧。
#4 水の沫影╰☆╮蓝雨蜓03-10-26 09:37:58说道:
六)
子欣第二天没来。他的母亲打电话来向我请假,说子欣发烧了。
“我很抱歉,没照顾好子欣。”
“不是你才错。子欣身体本来就不好。老毛病了,过两天就好。”
箫桐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子欣病了?”他问,眼里有着痛楚也有自责。
“是的,发烧了。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我安慰着。
“是我的错。”箫桐苦恼地说,“昨天……”我这才知道,事情并不像子欣说的那样。
“子欣的心脏不好,你多照顾她。”
箫桐的脸突然变得苍白:“心脏病?”他急促的问。
“不,没那么严重,听说是得过心肌炎,身体弱,不能剧烈运动。”
箫桐如释负重,温文而雅的微笑了一下。从他进如我们班上以来,我第一次看见了他的笑容。这竟令我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以后我会多照顾她。林老师,你放心。”最后的三个字,他特加重了语气。

(七)
我买了好多水果,正准备去看子欣,子欣却来上课了。病后,她又瘦了,益发显得娇怯,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更加动人心弦。下课以后,我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教室里飘出悠远的笛声。只见一群同学中间,箫桐正忘情的吹着那曲梅花三弄,样子有说不出的优雅和潇洒,眼睛里放射出久违的光辉。子欣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侧耳倾听,一脸神往。
箫桐在吹笛子?箫桐又吹笛子了?那个“一笛当楼”的箫桐回来了?
是的,自从子欣病愈归来,箫桐就有了令人惊异的转变。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孩子。他又恢复了往日的优秀,以他的聪慧,这并非难事。难得的是,从前他身上那种与才气并存的傲气,那种好学生不可避免的清高冷漠也全部消失了。他的善良和谦和使他赢得了全班的喜爱。子欣,她是个天使,她终于做到了,她感动了他,她挽救了他,这正是我们长久以来的希望。然而,在希望实现的这一刻,我心中却有一丝隐隐的不安……箫桐的改变?
是为了子欣,全是为了子欣……对于子欣,箫桐一下子温和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他不再费力逃避她。他帮她补习课,他给她讲题,课间休息时,子欣不像别的同学一样出去活动,她本来的习惯是独自坐在窗边,看着穿外的梧桐发呆,而现在,箫桐愿意陪她坐着,他们似乎有永远说不完的话。
有一天, 我信步进入了教室,这一双和谐的身影让我深深地眩惑了。想起子欣是不能受惊的,我轻咳了一声。子欣扭过头来,雪白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红晕,声音里带着快乐:“林老师,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背写梧桐的诗词,箫桐他竟连长恨歌里的‘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都想不起来了,你说该不该罚?”“还说我?”箫桐在一边热烈的接话,“她呢,记不得……”“恩,”我应了一声笑了“你们好风雅啊。”
箫桐和子欣也都笑了。
我望着子欣,从没有见她笑得如此甜蜜娇羞。
箫桐和子欣?箫桐和子欣?我的脑中萦绕着无数个问好,优秀的箫桐和可爱的子欣?俊雅的箫桐和纯情的子欣?真的吗?可能吗?我该怎么办?阻止吗?
#5 水の沫影╰☆╮蓝雨蜓03-10-26 09:40:15说道:
(八)
我独自在办公室批改作文,才打开子欣的本子,“啪”,里面竟掉出了一个淡紫色的透明小袋,我俯身拾起,里面是一片梧桐叶,上面有蓝色的笔迹,那是箫桐潇洒的字体。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正是子欣最心爱的那首“声声慢”。
我看着手里的梧桐叶,发呆起来。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进来”
进来的是子欣,今天她没有束起她的长发,一任它们柔顺的披在肩上,这使她焕发出动人的光彩,也是我从未见过的。
子欣的脸上本来带着微微的忧色,看见我手中的袋子,她就笑了。“林老师,我正在找它呢,果然夹在作文里。”
“它,很重要吗?”我意味深长的问。
子欣低下头,笑容隐去了,“是的,是箫桐送给我的。”
“你和箫桐……”
子欣的脸变得苍白,“我和箫桐,我和箫桐……但愿我和箫桐……”她喃喃的说,已是珠泪染睫。
面对哭泣的子欣,我只有怜惜,却没有一点责备之意。我拍着她轻轻抽动的双肩,在她的耳边请问:“怎么会变成真的了呢?”
子欣哭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林老师,你相信我,开始时我真的只是同情他……可是,我慢慢的发现,他是一个真正的强者,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同情的……为了鼓励,我却爱了……”
我眼前又浮现出箫桐吹梅花三弄的样子,这的确怪不了子欣,他太完美。
“以后,你怎么办呢?”
我凄然的说:“只要这样子我就很好了,能看见他,和他说话,感觉他对我的好……我已经不能要求别的了。”
我心疼握住了子欣冰凉的说。真心的说,我是同情这段恋爱的。虽然作为一个高中老师,我也曾告戒我的同学们,早恋会毁掉两个人,可我眼看着箫桐,为了子欣,争取一个美好的明天;而子欣,因为箫桐,告别了“凄凄惨惨戚戚”,有了欢笑,何况他们的成绩,也在互相帮助中变得优秀。
这段纯情,其实是没有错的啊。
可是,学校呢,子欣的家长呢,会怎么想,怎么做?想到这,我就不由德为他们深深担忧。
#6 水の沫影╰☆╮蓝雨蜓03-10-26 09:41:41说道:
(九)
一周后的三次月考成绩放榜,箫桐稳居榜首。而子欣的成绩还在中上游徘徊。
还着似喜似忧的心情,我走进办公室,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打扮清淡雅致,眉目端庄秀丽。我看出来了,是厂长夫人,子欣的母亲。
“林老师您好,我是为了子欣的事来的。”她的声音轻柔动听。子欣在声音和相貌上可能均承袭于她。
“哦,”我心中一凛,怎么,箫桐和子欣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在这个母亲面前,我有什么权利和资格保护这对世俗不容的小情人?
“子欣把她的想法告诉了我,”她又说,口气像是在宽慰我“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他们的情况。”
“请问吧。”
“箫桐是个什么样子的孩子?”
我不曾料到她会问这个:“善良,优秀,是个十全十美的男生。”
“他的成绩不曾受影响?”
“没有,这份感情一直是他的动力。鼓励他走出了落榜的阴影,恢复了往日的光采。”莫夫人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在抬起头来,望着我的眼睛,她眼中充满了泪,“林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请说。”我心里狂跳。
“请你,能不能请你,别打击他们,就让子欣陪箫桐参加完高考吧。”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会有这样的母亲吗?她是太开明,还是根本不爱子欣,她的口气,她的要求,似乎是有箫桐母亲说来才合情理。
“请你解释一下。”
“因为,”她拭了拭泪,“子欣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又一次惊呆了,然后,痛楚就涨满了我的心灵,先天性心脏病?不治之症?那个温柔可爱的女孩,那个爱人如己的女孩。竟然随时会……我几乎要窒息。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子欣。还有比这更残酷的吗?上天多么多么不公平啊!
莫夫人对我温柔的一笑,递过一张面巾纸来。她的声音从柔和中透过深深的悲哀。“子欣也知道,我们家对此已经习惯了。这种病,真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以剩下。我们本来不想让子欣再上学,可是她执意要来。她喜欢老师和同学,她珍惜师生情,同窗情,现在,她恋爱了。”她有擦了一下眼睛:“我希望她有爱的回忆。”
“那子欣不考大学了?”
“不,校方知道的,子欣的成绩不计入你们班的总分。”
“子欣并不要占着箫桐一生。她只是希望自己的爱能陪伴她走完这段艰难的高三,如此而已。她说,她不会让她爱的人一生都为她痛苦。高考结束后,我们全家会搬到上海去。我的儿子,子欣的哥哥,在那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我感动的无话可说。
#7 水の沫影╰☆╮蓝雨蜓03-10-26 09:42:13说道:
(十)
在这以后,我就用一种无比怜爱的目光,看待箫桐和子欣了。
更多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在梧桐树下,子欣仰着头很可爱的模样,不知说些什么。而箫桐则俯下头倾听着。下雨时,如果人少,他们就共撑着子欣的小红伞,在树下静静地站着,是在回忆初识的岁月,又像在憧憬美好的未来——如果有的话。最亲密的时候,也只是两个人合看一本书。那永远是最完美的一份纯情。也许完美的东西都不长久。

(十一)
梧桐花开了,又落了。夏天到了,高考来临了,箫桐以668的高分考上了北大,而子欣放弃了报考。
#8 水の沫影╰☆╮蓝雨蜓03-10-26 09:44:55说道:
一个夏天的傍晚,她来想我告别。
“我不能和箫桐见面了,不高而别也许会把痛苦减小到最小的程度。请你永远不要把我的病告诉他,就说我去上海读书了。我不要他为我痛苦,他会有更光明的路。”
我拥着子欣,我比箫桐更明白她的意思。也许,她真的只是箫桐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箫桐,却是她仅有的惟一,我的泪滴在子欣的发际。
“去了上海,你准备怎么办?”
“也许整天坐在窗边,看梧桐,听雨声,回忆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淡淡地说,“希望上海也有梧桐树。”
我们分别了,我知道这将是永别。

(十二)
三年后的一个梧桐滴雨的黄昏。有两封信摆在了我的桌上。一封来自上海,另一封来自北京。
莫夫人说,子欣死了。带走了那片梧桐叶和她一生唯一的恋情。
箫桐说,他有了女友,名叫小欣,善良温柔,神韵间颇似子欣,他说他很幸福。
#9 水の沫影╰☆╮蓝雨蜓03-10-26 09:47:05说道:
xix `~~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个文章稍微长了点呢尴尬的脸大家多多包涵拉。。。
#10 ˇ﹫pple.◆03-10-26 16:59:44说道:
好感动吖......哭泣的脸

是真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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