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在你心的第几层 ZT
发表于: 2003年10月11日 13点33分 点击: 1866
陈子建坐在电脑前,望着屏幕出神。他皱着眉构思着一篇小说开始的情节,电视机的喧哗,从书房的门隙里水一样漫进来,结伴而来的,还有儿子童童哭闹着要玩具的声音。
陈子建开了一半门,探出身子冲家惠吼:“吵什么吵?烦死了!”家惠撇嘴道:“你还发脾气?有本事你自己管管你儿子啊,就知道和我逞威风!”陈子建“砰”的关上了门,家惠的声音却异常顽强的穿透过来,如同一只蚊蚋,在他耳边萦绕不绝。陈子建一拳重重的砸在桌上,点起一根“万宝路”,走到大大的落地窗前,俯视夜景。黑漆漆的夜色下,美丽的灯火点点簇簇,开的高蹈低掩,摇摆自如。风经过十七楼的窗前,对他笑笑,呼啸着跑远,在地面上卷起一个小小的旋。陈子建用力握一下拳头,骨节喀嚓喀嚓响了几下,他以这种方式,压下了再次出去喝止家惠的冲动。“万宝路”的英文喻意是“男人只记住爱情中最浪漫的部分”。可绝不是他陈子建和徐家惠的部分。作为一个依靠写作为生的穷作家,他和家惠的结合,恐怕是这个一百三十多平方的房子和自己父亲近乎恳求满含泪水的眼睛在支撑着。温吞水似的生活,就像他和徐家惠的爱情(如果说同在一个屋檐下,睡在一张床上,偶尔有性生活,就可以称之为爱情的话),既不热烈滚烫,也不冰冷彻骨,当然,也润泽不了他灵魂的饥渴。
脑海里蹦出一个灵感的火花,陈子建忙细心的梳理它一遍,正准备坐回电脑前记载下来,手机响了。铃声悠扬,又带点忧郁和铿锵,是那只叫《征服》的曲子。
看一眼号码,陈子建用温柔的,宛如怕惊吓了对方的声音说道:“喂,若瑜,你好。”沈若瑜似乎正置身于一个喧闹的场所,陈子建的耳畔一下蜂拥进了很多声音,他听见沈若瑜大声说:“子建,我在‘星之苑’酒吧呢,你来接我。”陈子建抓起风衣,利索的换上皮鞋,快步穿过客厅,故意一甩门,把徐家惠的询问弹了回去。
他找到沈若瑜时,她已经醉了。红扑扑的脸蛋像成熟的蜜桃,眼波流转不定。在她周围,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困惑的望着面色冷峻的陈子建,猜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招过一辆出租车,陈子建低声问:“咱们去哪儿?”沈若瑜身体后仰:“去‘临风宾馆’”。陈子建的心“咚”的跳了一下,有一刹那的慌乱与虚紧。沈若瑜疲惫的闭着眼睛,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上翘的睫毛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紧抿的菱形的嘴唇,线条流畅,纤薄可爱,像是诉说着一些无声的话语。沈若瑜渐渐靠在了陈子建身上,他扳一下她的肩,让她舒服一点。但一会儿,她就醒过来,头抵在前排座上,长发滑落遮住了脸颊,陈子建听见他小口小口的吐了。
他心里低叹一声:这就是那个在商界呼风唤雨的沈若瑜,哪个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注重自己形象的沈若瑜?此刻,她却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依偎在自己身侧。他心头涌起一股怜惜,手轻轻的为她捶几下背,然后做重大决定似的,小心的让手停在那儿,慢慢的揉抚着。他们认识多久了呢?该有一年了吧?在那次市里举办,由沈若瑜的公司赞助的作品研讨会上,陈子建惊讶的发现,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商界女强人,对文学和文学作品,有着那么出众的领悟和鉴赏能力。他们那次没有多谈,但是沈若瑜谈笑风声。光华四溢的风度和修养,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有一种诱惑的力量,就像花里面的郁金香,浓郁,又清雅,和谐的矛盾着,散发着霸道的王者之气。再一次见到她,却又欣喜的发现,他们居然住在同一座楼上,只不过他是十七层,而她在三楼。沈若瑜当时似乎也很高兴,笑着问:怎么会这么巧的?陈子建亦笑着回答:没有巧事,何来巧字?这意外的遇合,让陈子建觉得这世上真是有上帝的。也许是哪天,上帝在打高尔夫球时,不小心击偏了,撞中了别的因缘,于是他和她,一而再的相识了。陈子建觉得再见到沈若瑜的瞬间,心脏像被一枚东西准确而轻易的击中了,而且由此催生了极大的愉悦。难道它不是来自天国?暗合着上帝一次精彩错误的轨迹?
这之后,沈若瑜就不时和他联络。两人周末一起吃饭,或者兴致勃勃的去看场怀旧的电影,最难忘的一次,是一起去青岛看大海。他们在浪花间飞奔。跳跃。向着漫无边际的大海深处纵情呼喊。他们也如同回到了青葱的少年时代,青春。热情。滚烫的血液,都统统回到了身上。陈子建回想着这些,止不住微笑起来,一时之间,竟忘了身在何处。
在‘临风宾馆’开好房间,陈子建又不知所措了。究竟该不该在这里守着沈若瑜呢?他听见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彼此辩驳,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其实一直在帮主张留下的那个。陈子建合衣坐在椅子上,看着沈若瑜睡着的摸样。她微微蹙着眉头,身体软弱无力,她纤细腰部上白嫩的肌肤张扬的露了出来。陈子建忙移开目光,但一会又忍不住再次看了看那片莹白。他起身为沈若瑜盖好被子,脑海里胡乱的蹦跳着一些莫名所以的片段。大地慢慢睡熟了,偶尔有一处“砰”的轻响一声,怕惊动了谁似的,立刻又哑然无声。这个冬天,其实也不太冷,陈子建心想。
第二天晚上,陈子建就接到了沈若瑜共进晚惭的邀请。她在电话中说:“谢谢你啊,子建。”他急忙笑道:“谢什么啊,见外见外。”沈若瑜刻意比陈子建晚到了几分钟,她今天穿着一袭貂皮大衣,修长的脖颈间系了一条白底蓝色碎花的丝巾,越发光彩照人。
“如何?”沈若瑜转一个身,大衣的下摆飘扬起来,划了一道曲伏的波浪。
“我是又惋惜,又羡慕啊。”陈子建叹息。
“哦?”沈若瑜扬扬眉毛,语带困惑。
“我惋惜的是,这么一件大衣,得用所少貂皮啊?你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不,别‘貂’之上了。羡慕的是……这只貂又何其荣幸,能够附着在一位如你这般秀外慧中的女子身上。”
“你夸人都这么连消带打的吗?什么东西被你一说,想不活都难。”沈若瑜笑着拍他一下。心里欢喜的想:他到底是与众不同的。
他们碰杯喝了一口,沈若瑜问:“昨晚我是不是很狼狈?”陈子建道:“狼狈倒谈不上,只是忽然让我想起了几句早就忘掉的词。”
沈若瑜眼珠一转,斜睨他:“是什么?”
陈子建忍住眼中的笑意,摇头晃脑的背:“小令樽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背完他又懊恼自己的卖弄了,但在沈若瑜面前,有些行为,他怎样也无法控制的住。
“好啊,又来编排我!”沈若瑜粲然一笑:“你怎么不把下阙也背出来呢?”
“下阙我还真忘了。”陈子建有心要给她一个表现才华的机会。
“那听我的。”沈若瑜眼睛蕴涵着很多东西似的,望向一侧,手指轻叩桌面,吟哦道:“春迢迢,夜悄悄,碧云天共楚宫遥。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她顿了一顿,“这词里的主人公忧思独处,好难过的。”
陈子建心中一动,他专注的看着她,浑似已经醉了。
陈子建很长时间没见到沈若瑜,她去了上海,参加商品定货会。但是他觉得沈若瑜其实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很多时候,恍惚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她绚烂的不可收拾的笑颜。陈子建也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好象远在天边,又像近在眉睫。对自己时而水样温柔,时而火样热情,但还有时,会像冰样沉默。他似乎是个怜花的雅士,为了郁金香的一展一放,一摇一落,而颠之倒之,忧之喜之。夜深无眠的时刻,他就会问自己:这是不是就是爱情呢?但每次他也马上阻止自己问下去。可往往,事情或者思想就是这样的,你越是阻止,它就越是蓬蓬勃勃的开放,甚至添满它所能找到的你心中的每一寸缝隙。
这天晚上,陈子建给沈若瑜打电话,听她说方卓也去了上海。陈子建不由得心中一沉。方卓他见过,是一个室内设计师,在市里小有名气,人也长的俊朗。沈若瑜似乎有很多这样的朋友,她和他们保持着这种若无其事又丝脉相连的关系。对谁也不特别好,但也从不轻易放弃谁。陈子建不由想起了那次在“名典”咖啡馆的对话。沈若瑜说起她的丈夫,总是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像说一个陌生人。他只知道,那人酗酒。赌博。拈花惹草,有时还动手打她。陈子建就无来由的有点恨他。
陈子建曾经问沈若瑜:你的那些朋友,是不是都很喜欢你?沈若瑜干脆的说:不,是都很爱我。那么……陈子建斟酌着字句:你是喜欢征服男人喽?她笑笑:不是。你不懂的。每当我的朋友,特别是那些有家室的人爱上我,我都会觉得有负疚感。这样是在伤害另一个人。但我又不能阻止别人爱我,所以你看……她翻一下手掌,说:有些人会因此而恨我,有些则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呢,我只不过是希望努力为自己做点什么,也许就为了能放松几天?她歪头问他。陈子建也笑了:这么说,人生不过几万天,该及时行乐才对。比如今天吧,和你聊天,我就觉得放松。
不,你错了。沈若瑜打断他:你是,我不。我嘴上和你聊天,心里却想着生意上的事。做生意久了,喜欢等价交换。比如说方卓吧,我能和他保持这么好的关系,是因为我知道,他虽然爱我,但还是能对妻儿关怀倍至,表面上做的滴水不漏。其实我依赖他的,是他对我的关爱。体贴,甚至是溺爱。沈若瑜点上一支“摩尔”,继续道:有时也不完全对等,也许别人给我的只是一点,但我认为足够抵得上我给他的情感了,也就足够了。你明白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陈子建,意味深长。我明白。可是……陈子建心里一阵冰凉,仿佛有风携带着冰片闯了进去,又从背后穿了出来。
他苦笑一下说:我上大学时,曾经爱过一个女孩。但现在时间久了,感觉也就淡了。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爱过她。沈若瑜悠悠的说:如果有怀疑,那就不是爱!陈子建觉得她就像一个无所不知的圣徒,心里总是冰清玉彻,对什么都划分的清清楚楚。脉络分明。而他自己,既不适应社会的锋利,又对人事的复杂不知所从。他以为生活是简单的。透明的,不该泥沙俱下。混沌不清。正是因为那次谈话,他才不敢对自己的疑问下个定义。他当天很想问沈若瑜一句:假如是我爱上了你,你会怎么做?但他没有勇气。
时间飞快的滑行,又是半年,陈子建和沈若瑜保持着这种朋友的关系。但那种深藏于心底,密而不能宣的苦楚,却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的神经。一天上午,陈子建灵感迸发,以沈若瑜为原型,构思了一篇小说,写得跌宕起伏。精彩纷呈,他自己满意极了。他在里边设计了这样的对白:“我”问“她”(小说中的沈若瑜):你喜欢征服男人?“她”回答:是的。“我”又问:那有没有没被你征服过的?“她”说:是的,没有。“我”说:那么,今天,或许,你遇见了一个。
陈子建陶醉在这虚构的故事里,获得了一种奇特的快意。其实他知道,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善意的谎言,是一个自我欺骗。现实中的情况是恰恰相反,自己被她征服了,而且彻底至极。他正十指翻飞写到酣畅处,徐家惠进来了,“啪”的关了电脑。冷笑道:“煤气都没了也不知道换!还整天做当作家的白日梦啊?!”陈子建觉得自己像在飞翔的过程中,中了冷弹,一股怒气猛然冲上头顶,眼前一阵晕眩,他大叫:“我的稿子!我打了两万多字了!你怎么可以关电脑?!”徐家惠一听更是不屑:“关了怎么了?你除了会背几首酸诗,写几篇‘豆腐干;,还能做什么?以前追我的人哪个混的不比你强?”陈子建两边的太阳穴一阵剧痛,他用拇指按按,气得说不出话。徐家惠却还是不意不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姓沈的来往那么密切,有什么好事?她真像一个@@@……”她话还没说完,陈子建一个耳光已经扇到了她的脸上,声音清脆响亮,大的吓人,两人一时都愣住了。
徐家惠爹娘丧世一般嚎哭起来:“你敢打我?了不得了,翅膀硬了!当初你家穷的叮当响,要不是我家给我买房子,你还结婚?!你打我?!”她上前抓住陈子建的衬衣,尖尖的指甲在他脸上乱抓,一边继续哭叫:“我哪辈子倒了霉,瞎了眼?看上你这个无能的啊!这家没法过了,咱们离婚!”陈子建本来还有点愧疚,她这么一闹,宛如火上浇油,也大声道:“离就离!从没见过你这种口尖舌利。无理蛮缠的泼妇!”他穿着衬衣冲出家门,坐电梯下到地层。
刚出大厦,天空一亮,一道紫色的闪电唰的划过眼前,接着天边惊雷滚滚而来,雨点密急如箭,倾泻如瀑,瞬间布满天地。陈子建心里忽然有一刹那的轻松,他的头高高仰起,凝望着天空,挣开衬衣的纽扣,裸露出胸膛,承受这象征自由的滂渤大雨。我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他愉悦的喃喃自语。
一个月后,陈子建和徐家惠离婚了,他什么也没要,但他舍不得儿子童童。他对自己说:放心吧,我一定能成功的,到时候,再来接童童受最良好的教育。会的,一定会的!离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若瑜打电话,他像个孩子似的笑着说:“报告首长!新四军第七师第二旅三排八班,新兵陈子建,终于离婚成功,大大的解放了!”沈若瑜在电话那头“噗嗤”一笑,随即轻轻一叹说:“子建,不知怎么说。恩……恭喜你吧。”陈子建心里涌过一道暖流,她是了解他的,甚至可以说和他心有灵犀,永远能掌握好他心理变化的每一段分寸。
当陈子建对沈若瑜说出“我爱你‘这句话时,她一点也不惊讶,沉默了几秒钟说:”我拒绝。“陈子建大惊:”为什么?“她无奈的笑:”如果你爱我,那我要你感情的全部和稳定的生活。“”可我有啊,“陈子建急忙争辩:”我离婚了, 也自由了。“沈若瑜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我离婚了?你哪儿又有稳定的生活呢?而且,我需要时间去了解你。我怎能知道,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就是幸福?“陈子建心里一阵沮丧,但随即他又兴高采烈的说:”我会努力的,让你了解我,给你幸福。我相信自己。我可不想到80岁的时候再去爱你。“”那又有什么不好?“沈若瑜耸耸肩,嘟起嘴说:”等我们活到80岁,反而可以什么都不想不做,只好好的相爱了。“
陈子建开始苦行僧一样的生活,除了必要的休息以及和沈若瑜约会,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写作。爱情的魔力真是大,他觉得自己像年轻了十岁,而且身体周围有了一个庞大的磁场,灵感,以及那些漂亮。干净,包含思想的文字,如纷飞的蝴蝶,被这个磁场紧紧吸引着,飞旋回舞围绕四周。他甚至能看见自己功成名就的曙光在天边闪烁,不时靠近他一点,给他光亮和温暖,给他持续不断,无有穷尽的能量。只是偶尔,他也会多少怀疑一下沈若瑜对自己感情的深度。他觉得她的心就像是一件大大的壁橱,每个爱她或者她欣赏的人,包括他陈子建,都只是这壁橱上的一部分,比如说我陈子建就在它的第三层第六格吧,然后,我,我们大家,就像一副副排列整齐标准化一的眼镜,待价而沽;又或者,像一个个深宫怨妇,忐忑不安焦灼无比的等着皇帝一时兴起的恩宠。是这样吗?如果是,我会在她心里的第几层呢?我的爱情,能不能稳妥的居住下去?但随即他又警告自己不许怀疑,她说过的:如果怀疑,就不是爱。
又是一年流转过去了,陈子建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形象,对沈若瑜百般宠爱,他的长篇小说《无雨之城》引起了文坛的轰动,并获得了多个国内文学大奖。现在无论他到哪儿,别人都统称他:陈作家或陈老师了。而沈若瑜也在紧锣密鼓的办着离婚的手续,也像她说过的,长时间的坚忍,只为了几天的轻松,无论是道德上的,还是灵魂上的。
沈若瑜领到离婚证那天,陈子建陪她回家收拾东西。他以一个成功者,一个她未来准丈夫的姿态出现在她的家里。沈若瑜那个五毒俱全的丈夫,只是一手搂着五岁的女儿阿眉,一手抓紧头发,看上去孱弱无能,寒呛的沉默着。陈子建目不转睛的尾随着进进出出的沈若瑜,觉得不管她做什么动作,都是美的。他的心里溢满无以言传的快乐与满足。他想:我不要再做若瑜心里的某一层,我要做她的全部。是的,全部!
一切收拾停当,沈若瑜搂过阿眉,抚摩着她粉嘟嘟的脸蛋,泣不成声。她那可恶的前夫,竟然什么都不要,只要阿眉。任凭沈若瑜怎么企求也无济于事。而阿眉,却并不懂得大人们的事,她只知道,爸爸可以让她当马骑,托着她上街,还可以用来吓唬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她惊恐的望着沈若瑜,用小手给她抹泪,细声细气的说:“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哭呀,妈妈。”沈若瑜柔声叮嘱她:“好孩子,乖,以后要听爸爸的话。妈妈会在来看你的。”说完她以手捂面,急步往外走。阿眉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大哭起来:“妈妈,你不要走!妈妈你不要阿眉了?妈妈,妈妈呀……”她想追过来,却被板凳一下绊倒了。
沈若瑜脸色大变,她跑回去抱起阿眉,母女两个就半蹲半抱着哭做一团。陈子建也鼻子酸酸的,他忍不住催促她:“若瑜,咱们该走了。”沈若瑜蹲在地上一动没动。过了半响,她擦干泪,脸色平静的走到他面前,美丽的脸庞如雨后新晴的梨花,闪耀着一种圣洁的光彩。她泛起一个凄苦的笑容说道:“子建,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阿眉,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不能不要她。我不想个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一生的伤害。所以,子建,请你原谅我。”
陈子建久久的凝望着她,心想:上帝,这次你一定又把球击偏了吧?你真是高手!可是若瑜啊若瑜,我还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爱我?如果有一点,那么它放在你心里面的第几层第几格呢?他无言的点点头,转身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七嘴八舌: